年黏

《极夜坠于爱野》 chapter 2-尾声(完) [胜出/狂野情人paro/中长篇]

 -轻松甜向

-胜出日完结全文剩下4W字!!!!!!

 

-《狂野情人》设定,简单来说就是分为斑类(半兽人)与猿人(普通人),类似麻瓜不知道巫师的存在一样,猿人不知道斑类的存在,但斑类看猿人都是猴子。斑类有特殊能力,能融入人类社会,常是社会顶层人物,存在严格金字塔极差,分为重种、中间种、轻种,能力越强繁殖力越低,可同性生子。

-本篇没有生子。

-有大量私设,例如斑类的体能远超猿人,魂现比人型节省体力等。


Chapter 2

 

“要多久来着?”丽日御茶子一脸无语地再问了研究人员一次,刚才的答案她实在不敢相信,听一个研究员说“有可能永远”是非常不浪漫的事,况且这种“永远”实在太恐怖。

研究人员,其实本职应该算是医生,那位医生说道:“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运气不好就是‘永远’。”

丽日御茶子一边叹气一边用手扶了扶额头,她张望着,刚才发生的一幕还是让她感觉很难以置信。紧闭的房间外自然不止丽日御茶子一位雄英学生,一群三年级生都围在房门外,三三两两商量着这件事。

刚才医生说的话他们都听见了,上鸣电气一脸“搞到大事了”的模样,眉飞色舞地在爆豪派阀的人堆里说道:“你们说,爆豪知道这件事么?”

切岛锐儿郎皱眉道:“他们都还没醒怎么会知道?”

濑吕托着下巴,爆豪醒来如果得知这个消息,最先遭殃的就是身边这群朋友,他脑海里已然浮现某个场景,爆豪胜己宁愿不做人了也要和他口中的废久隔得远远的。可事实是这由不得他们乱来,刚才有研究员进去为他们戴上新研究出来的装置,然后一位研究员把注射过镇定剂的绿谷出久给抱出来,放进了爆豪胜己的屋子里。

上鸣道:“那爆豪知道刚才绿谷被放进去了吗?”

切岛道:“你去问爆豪啊!”

濑吕道:“我觉得我们都装不知道比较好。”

上鸣道:“那你还是一拳把我打晕比较实际。”

 

这三天里,两个倒霉蛋一次都没能从魂现状态里解脱出来,敌人的个性作用说强其实不强,但就是十分麻烦。这个个性像是为了针对斑类而生,名为“离魂”,简单来说就是强行迫使他们用魂现的方式示人。

该个性本是一种比较好破除的生物力场,可惜掌握这个个性的人并没有解除的能力。破解的重担落在研究员身上,结果这锅太烫,研究员也接不住,水平有限,斑类和猴子的科技树虽然有交叉处,但很多地方是平行线,研究员最后拿出一个治疗方案,勉强算是解决这个问题。

介于这两位不幸中招的职英预备役是同学,研究员出于惯性思维,认为他们这么处理一定没问题,反正大家都是斑类,大不了最后成就一段缘,所以他们拿出了两个项圈,作为解决这该死的生物力场的法宝。

医生向丽日御茶子他们解释的原理是“负负得正”,研究过这无形力场后,研究员找到了一丁点儿门路,事实上爆豪胜己和绿谷出久即将戴上的项圈是两个力场放大器,对冲之后能使二人身上的生物力场被抵消,从而恢复人形。

研究员们都觉得自己简直是天才,三天内就能解决掉一个棘手的个性事件,在用广播通知了两个在隔离病房里休息的小家伙后,中午医生给两人都打了一针镇定,以防实验带来过大的情绪波动或其他负效果,刚才就把绿谷出久给送进了爆豪胜己的房间里。

围观的A班学生们都觉得这太刺激了,饭田十分后悔,第三天才领着同学们来研究所一起看望爆豪胜己和绿谷出久,他错过了向研究员们反映现实的机会。

今天他提到了巴巴里狮和云豹的关系似乎不太好的话题时,围成一团正在进行终测的研究员们齐刷刷地回头看他,眼镜的寒光瞬间带给饭田天哉零下八十度的感受。研究员们不眠不休想了个解决方案出来,这分钟调整研究思路显然不现实。最后研究员们告诉他,不管怎么说,还是要爆豪同学和绿谷同学先用这方法一阵子,至少给他们留出研究时间。

饭田天哉被说服了,现在正担心地在门外等着,站得笔直,不禁鬓角落汗。

 

大家好希望这个方法有用,又好希望这个方法没有用。

 

绿谷已经被送进去将近一刻钟了,里面没有一点动静。出于隐私保护问题,像这样的病房里是不允许安装摄像头的,所以研究员们在外等得心急如焚,很想知道自己的研究究竟有没有用。

同学们希望这个方法没用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如果没用,他们就能顺利成章地撺掇研究员换一个研究思路,无论怎样也好,把爆豪和绿谷两个人隔开吧,A班双核心可不是闹着玩的,分开时能发挥百分百的威力,相遇时战力就全部对准对方了,两颗核弹相遇只能炸死彼此。

大家在心里默默祈祷,其实研究室里一片寂静,大家各有心思。

约莫等了一个小时,紧闭的房门内传来狂暴的捶击声,听上去不像是用头撞的,怒吼人声极具穿透力,只听见爆豪胜己朝外喊道:“喂!有人没?给个衣服会死吗!”

门外的研究员被吼得一激灵,心虚地打开广播键,佯装镇定地回道:“衣物放在沙发上,没有看到么?”

“没有!”爆豪胜己理所当然地回应。他又不傻,要是能在房间里找到衣服,他何必捶门。

研究员尴尬地去取了衣服,让学生们赶紧闪开,不要堵在这里,免得打开门后看见一些不宜看的东西。待学生疏散后,研究员才刷卡打开紧锁的房门,两个学生互相背对着对方,头上像是落下“尴尬”二字,砸得人头晕眼花,爆豪胜己扶着靠近门的墙角,不大的房间里绿谷出久背对他站在对角线的墙角。

接过衣服后,爆豪胜己飞速穿衣,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战斗服也跟着不见了,明明当时掉进生物力场时他是穿着衣服的。绿谷出久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两个人要坦诚相对,爆豪的耳朵登时又红又烫,紧接着就是一脚把他踹到墙角,让他面壁思过,之后爆豪捶门喊来了研究员。

绿谷换好衣服之后跟在爆豪后面走出房门,边走边说道:“小胜下次要是再趁我不清醒的时候踹我,我会生气的。”

“你还真是有礼貌啊,你生气关我什么事?”爆豪下意识想要双手插兜,结果这身衣服根本就没有兜,他尴尬地摸了好几下,这才把手放下,没好气地回了绿谷一句。

绿谷出久想了想,刚抬起脚来准备也试试踢回去的感觉时,同学们突然出现了,绿谷出久默默放下了右腿,假装无事发生过。

上鸣用手肘捅了捅濑吕,道:“刚才绿谷是准备踢爆豪来着吧?”

濑吕道:“喂!爆豪!刚才绿……”

丽日御茶子从门里挤进来,一把推开濑吕范太,打断了他恶作剧般的提醒,紧接着切岛就上去对濑吕比了个“嘘”的动作,这分钟就不要提醒爆豪胜己这种事了,他们难道还要让双核心的关系变得更差么?

嘘寒问暖的阵营分得明明白白,两个前后脚跟得紧紧的职英预备役各自被小伙伴们包围起来,绿谷和爆豪都觉得自己解脱了,当动物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醒来之后看到彼此的裸体更是让人头痛欲裂,爆豪胜己浅聊几句就拨开了几位朋友,准备找研究员问问看,他们是不是可以马上走了。

眼见自己的研究成果十分成功,研究员们最后收了一波数据,这才朝二人招招手,研究组组长像神父一样挂着安详的表情,面前站着两个少年。

绿谷觉得研究员身上像是披着圣光,他也安定地等着人家告诉他:“你们可以走了,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

然而,研究组组长安详地说:“施加在你们身上的个性还没有解除,我们研究出来的解决方案呢,简而言之就是靠你们脖子上的项圈,把罩在你们身上的生物力场给扩大,然后两两抵消,这样你们就不会再随便变回斑类啦~”

“欸是吗,原来如此……”绿谷出久碎碎念,脑子里过了一遍研究员的解释,其实很有道理,把生物力场扩大,然后靠两个人的立场相互抵消,原来如此……不对。

绿谷出久问道:“那这个扩大的范围是多少呢?”

“十米。”不远处电脑前的研究员大声报数。

“谢谢!”绿谷出久下意识道了个谢。

爆豪胜己拍了一下绿谷出久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道:“你到底在谢什么东西?这不就是说要把我和这个臭书呆子绑在一起吗?”后一句是对着神父状研究组长说的。

他下意识想去把脖子上的项圈给摘下,原本这东西戴上去就不舒服,虽然能根据肌肉的收缩自动调整,可斑类天生讨厌这种代表“驯养”的物品。但绿谷出久立马制止了他,诚恳道:“乱取的话说不定会爆炸呢!”

研究员们点点头,爆豪胜己挑眉看了一圈周围的白大褂们,颇有种毛骨悚然感,大家看上去脑子都不太正常的样子。组长补充道:“请不要摘下项圈,否则后果自负。”

气氛骤然紧张起来,爆豪觉得好奇怪,这群人怎么一个二个像是怕他摘了项圈然后头首分离似的,他问道:“这东西会自爆吗?”

“不会,只不过用外力强行取下来的话,力场会反弹,你们还会再回来。”电脑前的研究员又做起了解说员。

组长点点头,“正是如此。”

 

爆豪胜己自然不愿答应。他不死心地再扯了扯项圈,然后电脑前的研究员就说道:“爆豪同学,请你过来一下,我要帮你再调试一下力场放大器。”

“能不能换个别的形态?”爆豪走过去,准备和研究员打个商量。研究员看上去好像在考虑他的需求了,用线连接起项圈和电脑后,研究员认真地鼓捣程序,五分钟后对方宣布大功告成。

爆豪胜己心领神会地再拽了拽脖子上的项圈。

然后换来了一顿直达天灵盖的毒电,电得爆豪胜己当场懵圈。

研究员道:“要换设备的话就让你们根津校长再来交一次钱吧,慢走不送。”

绿谷出久看了看身后有圣光的组长,再看了看电脑前的眼镜男,他小心地走到爆豪胜己旁边,拽着被电了一顿的爆豪胜己,朝研究员们微微鞠躬道谢,赶紧道:“谢谢,麻烦您了,那我们先走了。”

“保重!”组长挥挥手。

绿谷出久朝爆豪派阀使了个眼色,过来扶人啊!切岛锐儿郎靠谱地冲上前拉着爆豪胜己,大家半拉半架地夹着尾巴离开了研究所。绿谷出久一出房间时就在想,为什么今天没有老师在场,刚才研究员的话让他恍然大悟,大概是因为钱的问题吧。

想来研究员也不会在项圈上设置多大的电流,顶多是让爆豪胜己宕机一会儿。等爆豪回过神来时,他们就已经坐上回学校的电车了。

 

绿谷出久拉着扶手,低头给妈妈回短信,爆豪胜己侧头盯了他一会儿,手慢慢举了起来。

两秒后,绿谷出久往左边挪了三步,抬头对上爆豪胜己的眼睛,他认真道:“小胜不要考虑我脖子上的项圈了,摘掉它你也会裸奔的。”

爆豪“切”了一声,他刚才一直在想到底怎样才能把自己脖子上的东西给搞掉,或许让上鸣电气过来试试能不能把电弄走,不过那家伙只能放电不能充电吧?或者说忍痛一时,把这东西迅速捏碎,但爆豪很有可能真的会被电傻,他又不是上鸣电气那种体质,电一电恐怕还是会有问题的。

思来想去,他就考虑到了坑害绿谷出久这件事上。

绿谷出久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可是有“爆豪胜己雷达”的斑类。小时候不知道被他欺负过多少回,无论是叼着后颈皮扔到水洼里,还是趁他午睡时用狮子尾巴一下一下地敲他的头,还是更过分的趁他睡觉时突然在他耳旁怒吼,把他吓得跳起来,这些事绿谷小时候都经历了个遍,现在爆豪胜己多看他两眼,他就心里有数该怎么规避风险了。

爆豪胜己难得往他那儿也挪了三步,认真地道:“你难道真的愿意戴这种东西?”

“我不愿意裸奔啊!”绿谷出久一边说着,一边调出手机里的新闻,他把手机递给爆豪胜己时心里有些紧张,真的很担心爆豪会把手机从车窗外扔出去,但他觉得这分钟提醒爆豪胜己“做个人”是个很重要的事。

 

斑类日报:自三日前某位猫又重种、原型为巴巴里狮的斑类首次出现在日本境内之后,众多猫又豪族重金寻求该巴巴里狮斑类下落,并声称他若是愿意主动露面,众豪门将会为他举办一场十分盛大的欢迎宴会,希望他能为日本的猫又斑类种族带来新的活力和力量……

 

爆豪胜己觉得这些人显然是有病。

他家是很单纯又普通的斑类家庭,父母都是中间种,也没机会去接触什么豪门恩恩怨怨。他知道斑类向来以家族为延续形式,越是阶级高的斑类家族,家中的历史越是源远流长。可爆豪家不存在这件事,他们是没有家族的散户,绿谷家也是如此。

这是为什么小时候爆豪和绿谷会玩到一块儿的原因,然而爆豪胜己虽知道暴露自己的魂现是一件很招惹麻烦的事,却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会做到这一步。

一旁的绿谷出久见爆豪胜己稍稍冷静了一些,便开始轻车熟路地碎碎念起来:“我裸奔只是丢脸,如果小胜裸奔的话可能会丢得人都不见了欸。项圈虽然很不舒服,和小胜非要保持什么‘十米’也感觉怪怪的,但是比起被莫名其妙的‘斑类猎人’给打包抓走,带去相亲,还是戴项圈比较现实啊……”

“废久,你有点得意忘形啊。”爆豪胜己哂笑,“你以为云豹不是罕见品种?虽然是中间种,但还是有很多家族想要你的基因吧,敏捷又不起眼,或许会被‘斑类猎人’带去送给重种熊类,改善一下他们笨重的体态吧。”

“所以我们还是应该和平共处。”绿谷出久一本正经道。不过他觉得,其实无论有没有项圈,有没有事故,他们都应该和平共处才对。

爆豪胜己回道:“你到底有没有自觉,你以为你的魂现没有暴露是因为谁?”

“是因为小胜那天把我压在肚皮下面,所以才没有暴露。”绿谷出久一记直球打过来,承认得很是坦荡,他今天戴上项圈变回人形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谢谢”,结果被爆豪一脚踢在屁股上,把他踹在墙角杵着,多少还是有一点点过分。

 

“你这个家伙应该报答我些什么吧?”

他和绿谷出久本就有身高差,来了雄英之后他们还在长个儿,虽都在抽条,但爆豪的速度还是比绿谷快,现下他俯身靠近绿谷出久,脸贴得极近,作出一副威胁人的模样来,可鼻息扑在绿谷脸上,微微地让他觉得面部发痒,像是某个家伙的胡须蹭上他的脸。

小时候巴巴里狮的脑袋就比云豹大出不少,凑近了再张开嘴巴,能把云豹的脑袋都给塞进他的血盆大口里。这是爆豪胜己惯用的威胁动作,靠近,然后侵略,散发要咬死他的气息。

可今天多少有一点暧昧,不知是否因为阳光灵巧地透过楼与楼的间隙,再透过快速掠过的车窗,再挤进两个人脸部之间的缝,最后在光亮中现出绿谷脸上细微的浅金色的绒毛——那一刻爆豪胜己忽然意识到他们靠得太近了。

绿谷出久不知道爆豪胜己说的报答到底是什么,不过最好是报答,而不是暴打。

说真的,这些年来绿谷出久也倦了,不是说他不想和爆豪胜己搞好关系,而是爆豪胜己真的很凶——按理说老是被比自己高阶的斑类揍,自然是不想再凑上去被威压一次,但绿谷出久还是会苦笑着上去帮忙,而且从小就很有保护爆豪巴巴里狮身份的意识。

爆豪道:“至少把项圈弄掉。”

他用手指敲了敲自己脖子上的项圈,看来他是真的很讨厌项圈。

这个举动透着一股无奈,绿谷出久还以为爆豪胜己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结果就还是围绕着项圈这个问题。绿谷出久反省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自己当时在研究所没有配合到位,果然还是应该陪着小胜一起磨一磨研究员的。

所以绿谷出久道:“抱歉啊,刚才没有体会到小胜的心情,是真的很讨厌项圈么?”

爆豪胜己“嗯”了一声。黄昏夕光渐渐黯淡,他的眼神倒是保持着特有的明亮,绿谷出久想,小胜要是被斑类猎人抓走的话,该多可惜呀。

 

说是斑类猎人,其实只是一些在中间为斑类牵线搭桥的那类人,只不过有时他们会采取特殊手段。下药带走这样的事近些年来倒是少了,但光是泄露情报给那些有需求的斑类就足够让人头疼。

绿谷出久想了想那个场景,爆豪胜己被斑类猎人戴着口枷领到所谓斑类上流人士面前,最后一只巴巴里狮又沦为众人观赏的玩物……他平时《灭绝动物大事纪》看太多了,虽然脸上淡定,但耳朵已经红了。

爆豪胜己抬手给了他后脑勺一下,他显然已经发现了绿谷出久奇怪的虚热。

“爆豪不要再发泄私怨了!”

公车停稳,他们要回到雄英高校,饭田一转身就看到绿谷出久后脑勺无情被打,忍不住提醒一句。后者捂着后脑勺好是无语,想解释什么但又说不出口,爆豪又开口道:“跟上来。”绿谷便撇撇嘴跟上去,没有不情愿的样子,单纯为了刚才爆豪动手又不满。

 

原以为老师们就让这两个倒霉孩子自生自灭算了,结果他们又在宿舍楼下看到相泽消太,爆豪胜己态度不是很好,显然因为根津校长的无情感到愤怒,无可抑制地迁怒到了相泽头上。

男孩儿径直地从相泽消太旁边跨过去,结果被绷带给拉了回来,绿谷出久考虑到幼驯染的心情,率先向相泽老师反映了心中的某种不满:“相泽老师,我们能把项圈换掉么?”

爆豪顶着绷带,一把抓住绿谷的手臂,咬牙道:“走了!”

相泽消太回道:“你们想换成什么?”

说实在的,绿谷出久也不知道项圈换成什么比较好,或许换成手环不错?刚想开口,就听见爆豪对相泽道:“狗牌。”

绿谷出久在心中无声吐槽,爆豪胜己刚才说出“DOGTAG”的时候比项圈还要羞耻吧?相泽消太也不是很懂为什么爆豪能接受狗牌而不能接受项圈,都是戴在脖子上,有什么区别么?

不过相泽还是记住了这两个毛头小子的建议,他等候爆豪和绿谷二人的目的不是这个,而是交代换宿舍的问题。相泽消太掏出一把钥匙丢给绿谷出久,道:“爆豪旁边的房间还空着,今天就搬过去吧。”

两个人的眼睛都瞬间放大,绿谷的眉毛高抬,做出一个很夸张的表情,显然是忘了这一茬。绿谷出久的宿舍在二楼,爆豪胜己的则是在四楼,绿谷的房间周围都住满了人,再调整显然不便,遂只能让绿谷搬到爆豪的隔壁房间。

“如果需要的话你们还可以修改房间格局。”相泽非常自然地说道。

绿谷出久头皮发麻,手里的钥匙像烙铁一样烫,这太快了,他想。爆豪胜己像看鬼一样看相泽消太,这日子太难过了,绿谷出久感慨怎么一醒来这个世界都变成了魔鬼,他和爆豪胜己的关系本来就不怎么样,在学校里也是竭力避免社交的交叉,结果同学们积极地把他俩推到一块儿,老师还递给他一把钥匙。

这把钥匙可不是用来打开爆豪胜己心门的,说不定打开的是绿谷出久的死门。

 

跟在爆豪胜己背后,绿谷出久愁得想要拔自己头发。爆豪旁若无人地径直上楼,绿谷只能跟着他一起去四楼,手里攥着那把钥匙,见爆豪回了自己的房间后,绿谷在门口等了几十秒,发现爆豪没有理他,他只能打开门进了隔壁房间,进了门之后就只能叹气叹气再叹气。

焦虑感油然而生,绿谷出久观察了一下屋内的摆设,因为久无人住,只有空荡的桌椅和床板。他发现墙角有扫帚,遂伸了个懒腰,拿起扫帚开工。

爆豪胜己打开房门时,便看见绿谷出久正在开窗通风,哼着歌的样子恨不得尾巴都露出来甩一甩,绿谷听见背后传来一阵低声质问:“你很开心吗?”

“不不不。”绿谷出久转过身举起手来。

“你竟然敢不满?”爆豪胜己再低声喝问,绿谷出久满头问号。

爆豪胜己从兜里拿出一个玩意儿丢给绿谷出久,绿谷出久接住,发现掌心里是一枚小小的定位器。

绿谷出久对这东西依稀有点印象,爆豪胜己在二年级时接到的某次任务中就配了这样一套设备,他看了看爆豪,幼驯染手腕上果然戴着手表样的接收器。

是礼物吗?绿谷出久有些脱线地想,结果爆豪下一句便是:“不然你就吃下去好了。”

“小胜自己收好吧。”绿谷出久笑着客气地把定位器交还回去,这东西太沉重了他承受不起。

爆豪胜己不接,绿谷出久被瞪得手麻,最后只能老实地把接收器揣回兜里。门外有人路过,切岛探了个脑袋进来,问绿谷道:“需要帮忙嘛?”

“我也来。”上鸣电气的脑袋也冒出来,不知道在门外偷窥了多久。

爆豪派阀里的人一致提出要帮绿谷“搬家”,这分钟倒是积极得不得了,爆豪撩起袖子出去抓住了见势不妙准备逃跑的上鸣电气,他早就想问了,自己关在那倒霉房间里的时候,这些没良心的家伙就不能上去提醒一下么?

他和绿谷的关系简直是两看生厌,绿谷的眼神中透着一股勉强,让爆豪更来气,又说不出哪个点让他愤怒。他活生生地被这股勉强给刺激到了,越是不服越是要一探究竟。

上鸣电气熟练地放电变成白痴,然后爆豪胜己就只能无奈地放过他。切岛把上鸣拖走,心想还好爆豪不知道在他变狮子的时候,派阀的人都在门外调侃他。

 

当时上鸣说:“哇,真好啊,我也想一醒来身边睡着我的梦中情斑。”

“皮卡丘也会有梦中情斑吗?”濑吕犀利地吐槽。

切岛撇着眉毛感叹道:“原来爆豪也会有梦中情斑?不对,我以为绿谷和他只是普通的幼驯染?”

“哇,切岛是斑类铁板直男了,”上鸣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他说,“不要外传出去,这是我上次拍到的。”

 

切岛锐儿郎看到都忍不住要“哇”地感叹一声,也不知道这个倒霉上鸣什么时候拍到的,他们一年级升二年级的那年暑假,大家约着去森林公园野餐,晚上还准备露营,吃完午饭之后大家各自分开,说要去找点好玩的东西。

大家都没想到,绿谷出久竟然是找了个地方睡午觉。可能因为下午太炎热,晚上还有得闹的,绿谷找了棵隐蔽的大树,魂现之后跳上去,自然身上是带着纳米装置防止裸奔,葱茏巨木很凉爽,叶子间隙穿过簌簌微风,绿谷出久趴在树杈上,很快便睡着了。

云豹长长的尾巴垂落下来,又粗又绒,睡梦中尾尖无意识轻点,时不时摆动一下。

不知何时,树下某个家伙经过,似乎被头上乱扫的尾巴惹得愤怒,遂伸手要去捕捉那长尾。云豹的尾巴像是拥有自主生命似的,爆豪胜己已经很灵活了,没曾想那无意识的尾巴比他还要灵活,几次躲过爆豪的捕捉。

本来爆豪想踹几下树干,把这只小家伙给吵醒,结果最后还是因为不明原因放弃。

上鸣电气偷拍到爆豪在大树底下睡觉的场景,树上云豹在安睡,树下爆豪胜己的脸上盖着渔夫帽,睡得十分坦然。不过这还不是全部。

一个小时后,上鸣电气回到原地,发现树上的云豹已经不见了,于是他准备走近几步,偷拍爆豪胜己野外狂睡的近景。结果没走几步,背后就被人戳戳,回头看到是绿谷出久时,上鸣电气差点被吓得跳起来。

绿谷比了个“嘘声”的姿势,他可不想闹醒爆豪胜己。

上鸣把手机收起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结果绿谷出久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用蓝牙传了几张照片给上鸣电气——这下他们可彻底成为共犯了,绿谷笑着朝上鸣挥挥手,送走了前来打扰的友人。

在皮卡丘走掉之后,绿谷想了想,还是变回了云豹,跃到树上以刚才的姿势继续趴着吧。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假装他完全不知道爆豪胜己在树下睡觉这件事。

 

爆豪胜己被绿谷出久邀请到自己的房间,几天没回来,房间里的东西也没能及时收拾。绿谷出久让爆豪胜己坐在床上,然后他从床底拖出箱子,熟练地整理房间里的东西。

 

其实他们也不能说是两看生厌,绿谷出久并不讨厌爆豪胜己,至于对方讨不讨厌他,他不太清楚,他觉得应该是讨厌的。被欺负这件事虽然让人不悦,但好歹被欺负了十来年,绿谷出久已然十分有心得。

云豹一直以来都像小跟班一样跟着巴巴里狮,幼儿园的时候被巴巴里狮给逮了个正着,之后小猫和大猫厮混在一起。在他们逐渐有了一些社会意识后,巴巴里狮又不屑和云豹一起玩耍了,但他让云豹像小侦察兵一样埋伏在自己周遭,一旦找不到这幼小猎食者,他也会发怒。

《斑类行为学》上说狮子是群聚动物,强调领导性,跟班是必不可少的,他们天生就有当领袖的意愿和自觉。可惜的是他们一整个小区也就翻找出这另一只合格的猫又斑类,爆豪胜己没有其他跟班么?其实也有蝙蝠斑类这样的跟班,可惜爆豪嫌弃他们又不符合审美,只有毛绒绒暖呼呼的猫科动物才是真理。

绿谷出久心里有数,这可能就是幼驯染吧,相互将就,相互忍耐,相互陪伴。从小绿谷就很有自觉,愤怒的狮类斑类可能会暴露自己的魂现,那时候绿谷就学会了一套行云流水的安抚技巧,轻巧的云豹一跃就能扑到爆豪身上。

爆豪吐槽过他是只像犬神人的猫又,绿谷觉得罢了罢了你开心就好。

 

今天的爆豪胜己其实就需要这样的安抚,但好像随着年纪增长,绿谷出久也拉不下脸来随意转化成魂现状态,掐指一算,上次在战时他变回魂现状态是逼不得已的事,毕竟是为了保存体力,在此之前他已经有差不多半年没和爆豪以这种初始的方式面对面。

好像这么说还是有些脸大,绿谷出久收拾着房间里欧尔麦特的手办,他的宅男房间早就在雄英里出了名,就连地毯都是欧尔麦特……绿谷出久对爆豪胜己道:“小胜,脚抬起来一下。”

爆豪胜己抬起脚,绿谷出久熟练的将地毯卷起来,靠到墙边。

“你要全部都搬走?”一会儿后,爆豪莫名问道。

绿谷点点头,不然呢?

爆豪皱眉道:“你打算住多久?到毕业么?”

对哦,绿谷出久收好第二箱周边,坐在地板上思考了一下,说不定这个性过两天就会解除,确实不用大搬家的。可既然收都收拾了,中途暂停是一件很尴尬的事,绿谷恢复手上的动作,说道:“没有欧尔麦特的房间我会很不习惯。”

“……”

这话引来了短暂的沉默,绿谷出久没有觉得这话有任何不对。不然呢?这难道不是实话么?爆豪胜己似乎也无语了,这个欧尔麦特厨真的丧心病狂,两个人还戴着要死不活的项圈,被绑定成了连体婴,还有心思在房间里收出一箱又一箱周边,兴致高昂地准备布置新房间。

“够了,宅男房间真让人倒胃口,收拾你的衣服和被子跟我走。”爆豪胜己果然觉得自己还是很讨厌绿谷出久,但似乎更讨厌他这种完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问题的态度。

绿谷出久坚决抵抗爆豪胜己这种态度,他道:“不可以,我不可以和我的欧尔麦特周边分开!”

 

然后爆豪胜己就和绿谷出久扭打作一团,爆豪痛斥绿谷是个恶心的宅男,绿谷回敬爆豪没有同理心,两个人打开房门打架引来了同学的围观,峰田在门口大惊失色,常暗使用个性强行将两个人给扯开,这才避免了更进一步的撕打。

“爆豪和绿谷这样真的可以吗……”峰田葡萄在门口瑟瑟发抖。

特意前来围观的蛙吹梅雨拍拍峰田的肩膀,她道:“没问题的,峰田同学可以放心kero。”

“这怎么放心啊!绿谷会不会半夜被爆豪丢到楼下去啊!”

“他们又不是住同一个房间。”丽日御茶子冒出来,她朝峰田笑笑,希望峰田不要乱说话。峰田冷汗直冒,最后不敢站在屋外的围观群众里,进了绿谷的房门,提议帮他一起收拾周边。

最后同学们帮绿谷出久搬空了二楼的房间,全部挪到了四楼去。

绿谷出久最后关上门沉默地理自己的周边,他和爆豪胜己的电波对不上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其实要不是这次任务两个人被坑害了一把,说不定毕业后真的分道扬镳各自东西。

 

他没看到隔壁的爆豪胜己已经调整过了屋内的布局,桌子移到右侧墙面,床挪到左侧墙面,楼下的轰焦冻被吵得心烦还离开了房间,上楼来本想给绿谷出久帮个忙,结果看见爆豪打开的房门,两猫相遇互不相让,在绿谷出久不知道的时候两只猫又斑类重种又无声对呲了一阵。

 

其实所有人都在担心这两位到底能不能和谐共处,整个A班本就是大型动物园,这下还把最烈的猛兽和猛兽平日里最讨厌的对象关在了一起。同一层的切岛被叮嘱,一定要看好这两个家伙,晚上如果还发生互博事件的话,及时通知大家来拉架。

然而切岛觉得人家爆豪胜己和绿谷出久相处得还行,一个小时后,两个人就像约好了似的一起从门里出来,问道他们去干嘛,绿谷说他们要一起去趟厕所。

切岛锐儿郎相信爆豪胜己和绿谷出久一定没问题,虽然他不是很了解上鸣电气事先给他科普的所谓“梦中情斑”到底是不是真的,但他觉得这二人还算靠谱。

 

爆豪胜己和绿谷出久二人总是能介于那个外人看上去亲密又疏离的状态,让大家捉摸不透,他们的关系到底是绝世幼驯染还是相看生厌的两个倒霉蛋。

后来两位倒霉蛋就惹出了祸事,爆豪胜己早起的一声怒吼震醒了四楼的同学们,切岛锐儿郎打开门,发现去厕所的路上某个真正倒霉鬼匍匐倒地,狼狈得让人想笑,切岛尴尬地去扶起了魂现的爆豪胜己,三米多的巨狮早上肯定忘记了他们脖子上项圈的真正用处。

爆豪被生物力场劈得七荤八素,同一层的障子也跑出来,敲了敲绿谷出久的房门,最后打开门一看,没有最惨只有更惨,绿谷出久睡梦中突然被力场的崩裂给反弹,被弹得四肢不稳踉跄摔倒,看到房间有人进来了,又只能钻进被窝里防止裸奔。

 

绿谷出久很想求求爆豪胜己能不能给他一个好日子过,但让他们适应那种同轨的步调真是难如登天。绿谷出久和爆豪胜己被打包塞进笼子里又给拖回研究所已是后话,绿谷出久发自真心在笼角呜呜地瑟缩着,重种被生物力场劈一次很快就能恢复,中间种倒霉当炮灰。

如愿了吧,现在他们又被打包送回去回炉重造了,绿谷出久转了个身,长尾巴搂住自己的脸,卧在笼角养神,睡梦中还要遭受电击一般的苦楚真让人留下心理阴影。

巴巴里狮的鼻孔狠狠地哼气,大力甩动着狮尾,好像不是他的错一样。

 

 

Chapter 3

 

两个人的暴力行径惊动了根津校长,他没想到昨天才把他们从研究所领回来,今天又送了回去。按理说钱应该由事故方负责,可惜反派都很穷,最后这一部分钱都走了雄英高校的账目,全当是给孩子们升级装备所用了。

这次相泽消太及时跟进,向研究员们反映了爆豪的意愿,把那个戴上了还是免不了被劈成动物的项圈给换掉,设计成了两枚同款军队制式狗牌,这才进去把新装置给两个祖宗戴上。

昨天为爆豪胜己加装电击的研究员吐槽道:“你的学生很有出息啊,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相泽消太道:“我觉得他们只是忘了这回事。”

“……”

“早上起来上厕所的时候你会记得喊隔壁的室友一起去么?”

相泽消太说得有道理。

但他还是想让这两个孩子长点教训,以后遇见的个性事故肯定多得多,他们还是应该要学会适应、学会配合。这一次能让他俩当连体婴,下一次说不定就会碰见什么性转之类的事故,他的老熟人JOKE就曾经变成大帅哥来找过他一次。

学生们还是太嫩了,职英就是应该胆大心细,爆豪和绿谷惨归惨,在相泽看来还不值得可怜,反倒是还需要经过严苛训练才是。研究员这次记得在房间里放上了衣服,而且他们狗牌上的设定还进行了更新,除了不能相隔十米,必须保证生物力场的冲撞之外,他们能自由变回斑类,不强求他们一直不放松。

研究员想找些学生来问问细节,发现却发现今天根本没有学生跟来,班主任一人将这两只猫科动物送来,像在路上捡到了两只猫一般自然。

等了约莫半天,房门才久违地敲响,研究员寻思着还是应该安装摄像头才对,不然完全不知道房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点担心两个人在房间里面会不会互相咬对方的脖子来一场野性互博。

爆豪胜己又是那个捶门的人,研究员拉开了门缝,爆豪胜己的眼睛凑上来,他幽幽地道:“喂,角落里的那个家伙是死了吗?”

“欸?”研究员拉开门,爆豪胜己指着角落里缩成一团的云豹,刚才他显然在问这一团东西到底是死是活。

研究员紧张地走上去,发现云豹还在正常呼吸,松了口气然后斥责爆豪道:“活得好好的,还在休息而已,你不要打扰他。”

他发现这个男孩儿有点紧张,他是研究斑类行为学和斑类神经编码的研究员,别人看不出来的情绪,他倒是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名叫爆豪胜己的少年在一旁手脚有些发麻了吧?紧张到来回踱步了吧?时不时往睡觉的猫科动物那儿瞥一眼了吧?

研究员抱起云豹,感慨一声:“还挺沉。”

爆豪胜己走过来,自动自觉接过绿谷出久,瞥了研究员一眼,脸上写着“要你管”。

“摸摸他的脑袋,抱抱他,早上的电击应该把他劈伤了,一时间没办法从魂现的状态转换回来。请务必使用春天般的温暖抚平他被生物力场打晕的心理创伤。”研究员摸摸绿谷出久的脑袋,用了药之后,云豹现下睡得很沉。

爆豪胜己觉得研究员怪怪的,问道:“你是猫科动物爱好者么?”

“中小型,中小型猫科动物,但云豹很小只,我也很喜欢。”研究员补充道。

他和相泽老师可是同一个猫科动物论坛的会员,他夸耀道:“当初我和论坛里的朋友们去雨林露宿时,还专门在夜里去红树林沼泽里拍云豹呢。”

爆豪胜己如临大敌,像熟练的动物园喂养工一样抱着云豹,绿谷出久的两只爪子搭在他的肩上,脑袋垫着自己肥厚的肉爪,迷迷糊糊地还在睡觉。爆豪胜己托着云豹的屁股,那尾巴还自动自觉在他的手腕上轻轻绕了小半圈。

他知道为什么研究员对绿谷出久和和气气,对自己则是电击伺候了。

研究员想去蹭一下抱大猫的感觉,爆豪胜己送给他一个“滚”字,连推带踹地把研究员送出房间,抱着怀里的云豹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

 

鉴于两个孩子不是很能适应学校里同进同出的生活,校长特地给爆豪和绿谷放了几天短假,美其名曰让两个人好好修养,实际上是见绿谷还暂时不能解除魂现,课也没法上,只得把绿谷打包丢给爆豪,让他们回家自生自灭。

是的,自生自灭。校长说不能在学校内放任学生同居,但感觉如果不让这两个家伙待在一个房间里,他们恐怕很快就会忘记,十米内还有个命运共同体在和自己同生同死。

晚上爆豪胜己的母亲便开车来接他回去,车上还有另外一位母亲。二人去研究所领走了不省心的儿子们,爆豪胜己把绿谷出久放在后座上,然后让绿谷引子坐到后座去。

一路上绿谷引子都在向爆豪家道歉,总感觉是自家的孩子拖累了爆豪胜己。爆豪光己则是一边开车一边开玩笑,说道:“好久没见过小久这个样子了~小时候还经常和臭小子在庭院里跳来跳去捉蝴蝶呢。”

“臭老太婆好好开车,别说废话。”爆豪胜己打断爆豪光己的追忆,他透过后视镜看见绿谷引子把绿谷出久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轻柔地抚摸着大猫头顶的那一小块软毛——绿谷出久最喜欢被人摸脑袋,尤其是那块小小的三角区,爆豪胜己为自己对绿谷出久的了解嗤之以鼻,但该死的是,他今天心情还不错。

 

爆豪胜己早上还在被运往研究所的笼子里时就已发现了这件事。

可能是看到绿谷出久吃瘪头痛的样子让他觉得暗爽,也有可能是因为他讨厌的项圈终于被换成了可以接受的东西。还有,最近爆豪胜己所一直感受到的那种“奇怪”,可能已经让他变成了一个神经病,他知道绿谷出久是只很好摸的云豹,给他一个理由正大光明地摸不是一件坏事。

爆豪胜己觉得自己可能因为早上被电了一下的缘故,人有点精分,但感觉还不赖。

上鸣电气平时活得这么开心这么豁达原来就是日常被电带来的效果吗?爆豪胜己意识到他这一刻忽然有些理解上鸣电气,心里咯噔一下,连忙照了一下后视镜,确认自己不是一脸傻样后才稍稍放心下来。

此刻的绿谷出久完全不知道,他现在要去往的是爆豪胜己的家。他要是醒来看到了自己还是一副云豹的傻样,无论怎么扑腾也变不回原来的样子,可能会选择跳窗逃走。

很可惜,绿谷引子把绿谷出久送到了爆豪家,手里提着绿谷出久的换洗衣物,爆豪胜己接过那些袋子,然后抱着云豹回到了自己房间。他听见自己的老妈和绿谷出久的妈妈在楼下谈了一会儿,后来引子阿姨离开了,爆豪光己才上楼来敲敲他的门。

 

爆豪光己十分了解自己的儿子,看到爆豪胜己熟练地从绿谷引子的怀里接过绿谷出久,仿佛养了十年豹子的大佬一般趾高气昂地走在前面,还等着爆豪光己开门,爆豪光己就觉得有些无语。

门被打开,爆豪光己倚着门框,调侃她儿子道:“臭小子,你很爽吧?”

她指了指床上的云豹,然后再指了指自己儿子脖子上的狗牌,评价道:“我以为你和小久的关系早就凉透了,什么时候进展到这步了?”

爆豪胜己道:“不要胡说八道,你在说什么?”

“你会带普通的幼驯染回来睡觉吗??”爆豪光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她一直觉得自己儿子在恋爱这件事上开窍开得太晚,或者说她怀疑她儿子根本没有这个所谓的“窍”,爆豪胜己母胎solo十多年,当妈的从来没听过他有什么情窦初开的青春期绯闻。

“废久”、“臭书呆子”、“那个家伙”……爆豪胜己时不时cue一下绿谷出久,频率还相当高,光己八百年前就发现了这小子某些方面有点不对劲,只是不好明面上拆穿他,怕爆豪胜己恼羞成怒。

爆豪胜己觉得爆豪光己问了一个根本不需要回答的问题,他道:“废久又不是第一次来我家睡觉。”

光己愣了一下,问道:“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她是真的不知道。爆豪光己一边拆着腰上的围裙,一边走进房间,坐在爆豪胜己的椅子上,虽然知道现在不是促膝谈心的好时候,但她不知道原来今天不是第一次,以前竟然就发生过这样的事!

爆豪胜己当然是不想让臭老太婆长久地待在房间里污染空气,遂打算把他妈给拉起来再推出去。爆豪光己愤怒,二人不知不觉在房间里上演了一场全武行,原来爆豪胜己不止会和幼驯染打架的,有时候老太婆烦人了,他们照样厮打作一团。

 

绿谷出久便是在此刻醒来的,可他只消睁开眼一瞬,就选择重新闭上了眼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在装睡中,他听见了爆豪光己和爆豪胜己的对话。

 

“我就说臭小子为什么态度这么奇怪……”

“奇怪个鬼啊,你这个臭老太婆能不能少说几句,国中那次不是很正常么?躲雨而已。”

“小久家离我家就这点儿距离,你不要再掩饰了。”

“你自己不在家所以不知道,关我什么事?”

“去幼驯染家躲雨会躲一晚上吗!我家没有伞吗!”

“啊啊啊啊!臭老太婆你烦不烦!几百年前的事了还来翻旧账,晚饭呢?洗澡水呢?我去洗澡了,懒得理你。”

“孩子他爸!你儿子……”

 

绿谷出久听到了有人上楼的脚步声,爆豪胜出现在房门口看着厮打作一团的母子俩,赶快上来拉开二人,结果爆豪光己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忽然被人给止住了声音,只听见“唔唔唔”的声响,绿谷出久悄悄再睁开眼睛,发现爆豪一家三口在房间里炸开了锅,爆豪胜己面色淡定地捂住爆豪光己的嘴,防止她再说出什么爆炸性的话。

那猩红色的眼睛瞟了过来,恰好在那一瞬与绿谷出久对视。

绿谷出久登时从天灵盖凉到了尾巴尖儿,他慢慢耷拉眼皮,假装刚才自己还不清醒。耳朵里传来一阵持续的叮铃哐啷,最后房间门关上,终于安静下来。绿谷出久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更为明显和清晰,他的呼吸声绝对是乱了,爆豪胜己估计下一秒就能把他从床上掀起来。

他选择主动投降,绿谷出久睁开眼睛,抖抖身上的毛,不敢抬头看爆豪胜己,赶紧活动活动筋骨,从爆豪胜己的床上跳了下去。

在绿谷出久的目视下,爆豪胜己走过来,自己被撸了撸头上的软毛,绿谷出久觉得爆豪胜己可能是吃错药了,或者被电傻了。

 

尴尬是今晚的爆豪胜己家。

 

爆豪胜己见绿谷出久醒了,也没有多废话,从衣柜里取出一个不小的坐垫放在地上,然后指着坐垫告诉绿谷出久:“这是你这几天睡觉的地方。”

哇,绿谷出久内心感慨了一下,其实爆豪胜己隔壁的房间就是客房,让他睡地板可还行。心里吐槽归吐槽,身体却很老实地踩上了软垫,绿谷出久试了试自己这几天的“睡榻”的柔软程度,内心很满意,遂老实地团成一团,又窝在坐垫上当一坨大型毛团。

根据斑类行为学,绿谷出久这番举措绝对是声明声明再声明,自己已然不想和爆豪胜己一同折腾,况且睡在这儿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下一次爆豪胜己要上厕所时自己一定能感觉到,梦游都要跟着一起去,免得下一次自己真的要被力场给劈成白痴。

爆豪对绿谷的反应很满意,但他没有对绿谷说出来,以免对方得意忘形。他坐在床沿简单地向绿谷解释了今天发生的事,绿谷出久倒没觉得有太大问题,比起他变不回去这件事,他更在意爆豪胜己刚才和光己阿姨聊到的“国中的事”。

 

绿谷出久完全不记得自己国中时有来爆豪胜己家“借宿”过,什么躲雨,什么很正常……这一点都不正常,国中时的绿谷出久简直怕死爆豪胜己了,如果真的冒雨回家,他冒三步的雨是冒,冒五步的雨也是冒,何必上爆豪胜己家门自讨苦吃。

而且折寺时期他们关系本就不好,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事,他们关系不好的事实就像虚无一样,会让绿谷出久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时间线,去了平行时空。

爆豪胜己蹲下来给绿谷出久调整脖子上的狗牌,这东西还是适合人戴,爆豪道:“如果变不回来,你不还不如继续戴项圈。”

云豹打了个哈欠,小胜刚才说什么?什么项圈?不存在的,爆豪胜己戴项链,自己戴项圈,这不变成了主人遛宠物了?免了免了,绿谷出久抬眼看爆豪胜己,想了想还是翻过肚皮来,两只肥肥的肉爪搭在胸前,狗牌躺在柔软皮毛里,卖个萌完事儿。

爆豪当着绿谷的面,拿出绿谷引子准备的衣物,想了一下还是把衣服给挂了起来,绿谷出久忽然觉得这个幼驯染今天还挺不错的,吃错药了?

 

晚餐时分,爆豪胜己使劲揉了揉绿谷出久的脑袋,把昏昏欲睡的云豹给闹醒,然后一手勾着绿谷出久脖子上细细的狗牌链将他提起来,说道:“出去吃饭了,清醒一点,一会儿你打算拿味增汤洗脸么?”

那当然不啊,绿谷出久跟在爆豪胜己脚边,真有种……被当作宠物的羞耻感,好在爆豪光己非常贴心地拿来了小桌子,然后将烤青花鱼和沙拉等菜放在被垫高的浅口碗里。爆豪刚才说的没错,光己阿姨也给他准备了味增汤,只可惜他只能像斑类幼儿一样拿小桌板吃饭了!

爆豪光己感慨道:“还好没把这张桌子丢掉,小久看上去跟七八岁的胜己一样,好可爱啊。”

爆豪胜己坐在桌前,他的确是个“大个子”,现在的他魂现出来连身带尾有三米多长,比成年男子还高,“啪唧”坐下来能压死十只绿谷出久这样的小家伙。所以长大后就连绿谷出久都不太喜欢看见爆豪胜己的魂现,高大到喘不过气。

如果可以,他还是想上桌吃饭啊,绿谷出久无奈地用爪子拨拉碗里被剔了刺的鱼肉,幼年时期当然有过那么一段日子,人身和魂现不能随意转化,所以斑类的父母会在家里准备一套幼儿斑类餐具,可绿谷出久用的是爆豪胜己用过的幼儿餐具,这就十分尴尬了。

一顿饭吃得死寂,爆豪胜己察觉到家里的氛围怪怪的,但爆豪光己决意在小久醒来时不提这些事,爆豪胜十分淡定,在爆豪胜己吃完饭之后还提醒他道:“不要去打扰小久吃饭。”

手放在绿谷后脑勺的爆豪原意不明,但被提醒之后,只得顺着毛撸了一下云豹光滑的皮毛。

 

绿谷出久觉得今晚的尴尬不太行。

尤其是他觉得爆豪光己想跟爆豪胜己说些什么,结果自己被小胜拿来当挡箭牌,晃荡着就被抱上楼了,把光己阿姨给拦在门外。同处一室,绿谷出久感觉自己缩小的心脏在胸骨后面跳得发疼,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大脑也跟着缩水了,绿谷出久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不太聪明。

所以他不知道爆豪胜己到底是什么态度,是几个意思,有一点没来由的欣喜和悦然,这对小胜这个人来说是相当罕见的情绪——绿谷出久归结于爆豪胜己真的被生物力场给劈傻了,兴许早上起来正是脑子朦胧时,那时候还挨了一顿“毒打”,小胜不奇怪都很困难。

 

这分钟就连绿谷出久都察觉了爆豪胜己的一丝“怪异”,几十年后或许他们才知道原来这就是他妈的爱情。

“爆豪胜己谈恋爱”这个说法从头到尾就是一出荒诞闹剧,况且那时候的爆豪胜己还根本不知道,原来有些事早就一开始就注定了。

根据《斑类行为学》对硕果仅存的唯一一只巴巴里狮的后续记录,后人得知,原来残暴的巴巴里狮斑类濒临灭绝是有原因的,斗兽斗得血肉横飞,和猫又斑类大多处于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天性厌同类,唯独不厌命中注定。

电视里的《狮子王》都是骗人的,没有什么狮子王辛巴,只有恶劣的幼驯染爆豪胜己罢了。

 

绿谷出久以为爆豪胜己睡一觉就会变成正常人,然而没有。

早晨的绿谷不知如何就睡在了爆豪胜己的枕头上,他惊悚地想,是不是自己会梦游,见爆豪胜己没有反应,他老实地挪动肉爪,试图在不惊扰爆豪胜己的情况下换一个窝,但爆豪胜己抓住了他的尾巴,力气很大,扯得绿谷出久喵呜一声。

他真的不想扰爆豪清梦的,绿谷出久一边忏悔一边盘回枕头上,只得老老实实继续睡觉。

 

后面的几天都过得极其奇怪,奇怪到绿谷出久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爆豪胜己小时候是不是想养宠物结果被光己阿姨无情拒绝了?

一般的斑类家庭是会拒绝的,因为自己的小孩就长得像只宠物,他们也懒得养第二只宠物。爆豪胜己小时候也不会怜香惜玉,就连幼儿园老师让小朋友们养的兔子都难逃爆豪胜己蹂躏,更不要说这些斑类小朋友。

爆豪缺宠物么?他如果不是斑类,可能会需要宠物这样的东西吧,可他是斑类啊,还是个孩子王,不要说宠物了,跟班都能从家门口排到幼儿园门口,如果他想的话。

怀揣这般疑问,绿谷出久颤颤巍巍度过几日,爆豪胜己对他的态度还行,可能因为自己没法说话,爆豪又不会对着一只不会说话的云豹自言自语,发火的几率也降低了不少,绿谷出久甚至想着……可能爆豪胜己的宠物都比爆豪胜己的幼驯染幸福。

这些日子,绿谷出久为其命名为“幼驯染同步率训练”,这样才能稍稍减弱一些罪恶感。

他们脖子上戴着的狗牌里也加上了纳米装置的部件,不至于裸奔,但爆豪胜己总不能每天带着一只云豹出门跑步和自训,所以爆豪每天只能在家里举铁和其他运动,有一天夜里他终于憋不住了,从家里翻出一根很旧的绳子。

绿谷出久预感不好,在爆豪胜己的房间里上窜下跳,最后躲在书柜顶与天花板的缝隙里,爆豪道:“下来,我想出去跑步。”

云豹喵呜一声,拒绝了,他认出爆豪手里那根绳子分明是当年光己阿姨拉住不安分的爆豪胜己时专用的遛狮绳,小时候他没少见到光己用过这项法宝,可他不能忍受爆豪胜己遛他!

为了防止爆豪拽着自己的尾巴把自己拖下来,云豹叼住自己的尾巴,祖母绿的大眼睛瞪视着爆豪胜己,趴在柜顶誓死要与爆豪耗到底。

绿谷出久真的很想和爆豪胜己说,带一只云豹出去跑步也是个不现实的想法!他这几天都没能恢复,晚上还要被带出去围观,绿谷丢不起这个脸,遂只能在柜顶瑟瑟发抖。

墙上的时针指向了十一点,爆豪胜己道:“现在这个点外面根本没有人。”

绿谷出久继续叼着尾巴,不信爆豪胜己的邪。

最后耗得爆豪胜己没耐心了,他便站在椅子上要去拉云豹下来,云豹后腿一蹬,落在床上然后迅速跳跃,钻到了床底下。爆豪胜己又俯下身去,打开手机手电筒照着床底的云豹,祖母绿的眼睛闪了闪,瞬膜在强光下都滑了出来。

绿谷出久就只是想表示一下自己的态度,毕竟如果真的要出去,爆豪只要直接在前面走就是了,绿谷到最后还是不得不跟上,不然他就会三进研究所,太丢人了。

他在床底看见爆豪的拖鞋走远,在房间里翻翻找找,隐约猜到爆豪胜己坐在了椅子上,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打扰了出门的兴致,绿谷出久还是从床底探出脑袋来。

 

不然,去就去吧。

绿谷出久想到,自己刚才又上了柜顶又钻了床底,今晚难逃洗澡,出门的话最麻烦的事也就是回来洗澡,这样一想,出门或是不出门都无所谓了。至于出门会不会被围观这件事,夜深人静时分和一个职英预备役一起出去跑步……应该不会有事。

就是有点丢人而已。

绿谷出久终归心软,他压低身子从床底钻出来,抖抖身上的灰尘,看到爆豪胜己坐在椅子上浏览着自己的手机页面,绿谷出久想到自己失联了好几天,除了妈妈那儿每天都能接到光己阿姨的电话之外,同学们都不知道绿谷出久在干嘛。

他一跃而上,跳到爆豪胜己的桌前,书桌微抖,爆豪胜己这才放下手机,慢条斯理地给绿谷出久上牵绳。

 

绿谷出久流泪了!他这哪里是“幼驯染同步率训练”,分明是“如何做一只温驯乖巧的家猫训练”,牵绳上紧的那一刹那绿谷出久真实想哭,心想要是自己也是重种就好了,就不会一人一兽相处得如此变态,爆豪胜己也毫不怀疑,绿谷出久一定会答应他的要求。

桌面上的手机还在持续抖动,绿谷出久定睛看向手机屏幕。

 

【爆电烈胶带大乱斗-群组】

皮卡丘:周末终于要出去夜跑了吗!我也想来!

烈怒赖雄斗:……喂喂,上鸣,这个话题不是刚才……

胶带:到睡觉的时间了886。

皮卡丘:跑酷狂魔竟然拒绝了夜跑……

烈怒赖雄斗:我也走了,上鸣一路走好。

皮卡丘:真的只有我一个人想去夜跑么?

皮卡丘:不要这样啊,好久没见到绿谷了,你们就不想见见吗?

皮卡丘:好久也没见到爆豪了啊!

胶带:与其相见不如怀念。

烈怒赖雄斗:晚安!

 

群聊刷新的速度相当快,爆豪胜己给绿谷出久系好了牵绳之后,推开那好奇的云豹脑袋,拿起手机来回复道:

 

手榴弹:……

皮卡丘:爆豪你在家么?我已经准备出门了。

【手榴弹将皮卡丘改名为“电电奶”】

【手榴弹将电电奶禁言三小时】

手榴弹:滚,我夜跑关你什么事?

 

爆豪胜己收到了上鸣电气的私聊,之前那家伙就和他聊过不少东西,聊天记录都是上鸣电气的逼逼叨和自己留下的无数省略号。他们之间的上一个话题还是“班上魂现形态最可爱的是谁”,上鸣电气要求爆豪胜己现拍一张绿谷出久的云豹萌图,参与全班范围的评比。

他恨不得把这只电电奶一拳给打进宝可梦动画片里,他的智商显然已经不适合做人了,做宝可梦比较合适。

绿谷出久兀自跳下桌,脖子上牵着的那根绳子让他有些不舒服,他想了想如果爆豪胜己是要带他出去丢人现眼的话也再所难免,但这么说还是会让他觉得难过。

像他们这样的斑类,如果不是等级更高的斑类,那些人看不出这些人是人类的另一种形态还是一只普通宠物。爆豪胜己可以告诉所有路上旁观的人,他在遛一只豹猫,能准确区分豹猫和云豹的人也只是极少数,绿谷出久此时此刻觉得要是自己是金钱豹就好了,这样体型更大,也会变成带不出手的猛兽,不会在路上遭受其他人的嘲弄。

虽然他知道上鸣电气不是这个意思,这位皮卡丘早就想让绿谷魂现一次让他体验体验手感了,上鸣的魂现是电鳗,对哺乳动物有天生的向往。

但绿谷出久还是不答应的,毕竟魂现这种东西,戴上了纳米装置也不代表能随意袒露,大部分时候它的社会意义还是在于“给特定的人看自己最特殊的模样”。

绿谷出久就这么一位幼驯染,好像也再没有比爆豪胜己更特殊的人。

 

二人收拾收拾,爆豪戴上帽子,准备带绿谷出门,正是夜深人静时,爆豪胜己拉上外套的拉链,绿谷出久好久没有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了,也有些跃跃欲试,在爆豪的脚边走来走去,险些用牵绳绕住爆豪胜己的脚腕。

“要去海滨公园么?”爆豪胜己问道。

云豹抬起头来,祖母绿的眼里闪着粼光,其实那只是灯光的一片残影,但爆豪觉得怪好看的。他将牵绳在手上绕了两圈,倒数三声后从家门出发。云豹时快时慢地跑步跟着爆豪胜己,路上偶有几个行人,也是喝醉酒的社畜罢了,根本没看清地上跑着的是什么。

 

不知跑了多久,爆豪胜己的脚步渐渐慢下来,绿谷出久也被牵到海边,软垫踩在细软的沙滩上,绿谷出久按捺不住地往海里跑,最后被爆豪胜己拽回来,爆豪还骂道:“弄得一身盐巴,回家洗澡很麻烦。”

云豹熟练地用尾巴拍水,溅起的水花落在爆豪的脸上,白金色的头发和睫毛在夜里像半抹月光的凝结,那时的云豹意识到,幼驯染和自己之间始终存在着一层壁垒,是实力的差距还是自然的选择?或许他们可以都不在意这回事,但绑定成命运共同体后难免互相将就。

爆豪胜己竟然会将就绿谷出久,云豹用尾巴扑腾海水,像调皮无知的兽,爆豪胜己拽着他上岸,绿谷起初执拗地想把爆豪往海水里拖,最后还是没能成功。

 

在这种景色下,似乎真话变成特殊献礼,爆豪胜己作为一个几乎不自言自语的正常人,今晚难得地牵着云豹先生,说了点实话。

“还是不说话的你看上去比较顺眼。平时你唠唠叨叨碎碎念自说自话,随便做些错误决定,还要跑来我面前坚持,简直傻得要死。”

“狗牌这种东西,还是人戴着比较好看。”

“回家最烦的就是臭老太婆了,下次她来找你,你不要理她。”

“下次实习很快就要到了,可恶,这该死的个性什么时候才解除?怎么可能这辈子都不解除?”

绿谷出久心想,当然不可能一辈子都不解除啊,这又不是什么丘比特之箭,被射中的人立刻结为爱侣,生生世世不分离。虽然这诡异的个性事故将他俩用这个生物力场给拴在了一起,但绿谷出久摸了摸自己的良心,此刻他倒也没有觉得这个个性有多碍事。

这些天的相处下来,他有自信自己以云豹形态,已经很好地适应了和幼驯染的同调生活,他相信下一次再住回宿舍时,早上一定能和爆豪同一个时间起床,这样就再也不会担心被丢下啦。

云豹忽然停下脚步,因为牵着他的那个少年停步了。爆豪胜己蹲下来,鸽血红的眼与绿谷出久那祖母绿的眼对视,巴巴里狮的眼里有血光而云豹的眼里是清晨里的第一枚针叶,这和他们现在所处何地无关,对视带来的碰撞感一瞬间擦出万千火花,极度热烈,又极快消失。

爆豪揉了揉那毛绒脑袋,说道:“至少你这个废久要把这不争气的样子给收回去吧,你在干什么?魂现有这么好玩么?”

说罢,爆豪胜己狠狠地弹了一下绿谷出久的脑门,云豹呜咽一声显然被弹得很痛,他乱踩几步,回头看见,似乎海滨公园的栏杆后有人?

再一眨眼,那所谓人影又消失不见。绿谷出久朝那方向盯了一会儿,就连爆豪胜己都忍不住顺着绿谷出久的眼神望去。然而他们什么都没看见,海滨静悄悄,少年带着一只罕见的云豹在沙滩的尽头做些什么,也应当无人知晓才是。

 

后来这晚,绿谷出久终于争气了一回,在爆豪胜己无语地给云豹状的他打上第二次沐浴露时终于——变回了人形。

绿谷出久喜极而泣,也顾不得自己一身都是泡沫,兴奋又大声,结果被爆豪胜己一莲蓬头给敲在脑门上,示意他安静一些。

爆豪胜己把手上的泡沫给冲掉,无语地将莲蓬头扔给绿谷出久,围上腰间的围巾便要出去,出去前他道:“给你两分钟,洗完就快点出来。”

之后绿谷迅速将自己身上的宠物沐浴液冲干净,再草草清洗了一下身体,打开门时爆豪胜己迎面丢给他一件套头的T恤,爆豪胜己赤裸上身,绿谷出久没穿裤子,两个人离开浴室时颇有种未名的做贼心虚感。

爆豪胜己的耳朵红了,绿谷出久后知后觉地也脸红起来。

“幼驯染同步率训练”好像……起了一点效果?虽然两个人在家休假都只是吃了睡、睡了吃罢了。

 

Chapter 4

 

A班全体同学发来贺电,恭喜绿谷出久恢复人身,终于摆脱了爆豪大魔王的折磨,从云豹体态解放出来。

丽日御茶子在电话里一顿好问,绿谷出久可是几乎失联了两周,大家都担心他其实偷偷被爆豪胜己给做掉了,每次让爆豪胜己发个证明都石沉大海,平日里大家都在上课,也很难偷偷溜出来,亲自登门拜访。

好在绿谷出久终于变回了人形,虽然那一夜依旧很尴尬。

尴尬是这段时间的爆豪胜己家,尬着尬着绿谷出久就习惯了,还发现这似乎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爆豪家早就为绿谷出久准备好了客房,那天夜跑归来的晚上,绿谷出久就扛着枕头去隔壁睡觉去了,然而一觉醒来两个人都没睡好,爆豪胜己没告诉绿谷出久,他半夜起来找猫找了好几分钟,最后才想起猫已经不是那只“猫”;绿谷出久也没告诉爆豪胜己,他红着眼眶熬着夜不知道是因为认床还是因为久违地变成人,褪黑素没来得及分泌。

长达两周的假期即将结束,爆豪胜己伸了伸懒腰,明天终于可以回学校。绿谷出久敲了敲爆豪打开的房门,算是提醒,他问道:“今天小胜能跟我回一趟我家吗?我把这些送回家。”他手里提着光己阿姨送他的东西,推脱也推脱不掉,爆豪路过时还用眼神示意他“赶快收下,不然揍你”,他便只能开口询问爆豪胜己。

“要去就现在去,一会儿回来我还要进行恢复训练。”这不是什么开玩笑的时间段,已然濒临二人毕业的那个节点,这两周之所以他们能得到假期,是因为那两周是雄英高校三年级生最后一次集训,集训后便要迎来毕业实习。

两个倒霉蛋硬生生错过了宝贵的实习,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爆豪胜己不担心自己接到严峻的考验,只担心自己要是没能完成该有多丢脸。

绿谷“嗯”了一声,他走进爆豪的房间,蹑手蹑脚地拿起墙边的纸袋——那是引子给他准备的东西,虽然里面好几套衣服,也就今天穿了那么一次。

爆豪拿了手机、钥匙和钱,面无表情地从房间里出来,绿谷出久走在前面,颇有一些担忧,担忧爆豪会不会再对踢他屁股或是别的,不过这几日的相处也让绿谷总结出了某些心得,比如在爆豪思考时,自己绝不插嘴,很快就能挽回幼驯染间要死不活的氛围。

 

原本以为绿谷引子会在家,但她似乎很早就出了门。绿谷出久从袋子里摸出钥匙,打开家门,忽然发现地上有一封精致的信。

绿谷出久捡起那封信,感觉手感偏硬,内里应该是邀请函之类的东西。信封上虽然什么都没写,但细致暗纹里绿谷出久还是能看出点门道。他依稀记得自己早年看过的一些八卦,但想到那八卦的一瞬间,他又开始祈祷事实千万不是如此。

他们进了绿谷家,绿谷出久还左右环视了一遭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关上大门,爆豪胜己抢过绿谷出久手里的信,问道:“这是什么?”

“你拆开来看看?我也不太清楚。”绿谷出久知道自己的手气是出了名的差,打职英相关的周边手游时总是不出货,不出货就算了,每次欧尔麦特的新卡加入限定池之后,绿谷出久大喊着“氪爆”结果总是歪出其他职英,还能歪个满宝,也是蛮厉害的。

所以在这种全凭手气和运气的事上,他果断放弃了面对事实的权利,把信交给小胜,然后自己把东西整理好。爆豪光己送给绿谷出久一些伴手礼,是前几日爆豪爸爸出差时买回来的,绿谷把它摆在桌上,觉得妈妈一定会喜欢。

过了约莫三分钟,爆豪才出声道:“喂,废久……”

“怎么了?”

“你自己看。”爆豪把纸片塞进绿谷手里,他有点难以置信,原来这种事是会真实发生的。不过说是难以置信,这件事早就被绿谷拿出来调侃过,最多也就怪绿谷出久乌鸦嘴罢了。

 

那的确是一封邀请函,的确就是绿谷出久不知几年前打听过的八卦。就连“斑类猎人”这种东西,他都早有预料。

可绿谷出久怎么都想不到——被盯上的居然会是自己这样一只平平无奇的猫又中间种!?邀请函里还夹了一张照片,是绿谷引子和其他人在某家咖啡厅聊天的立拍得,背面用油性笔写着“她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呢!”。

这邀请函让绿谷出久毛骨悚然,他抖了抖,说道:“我还以为这种事只会发生在小胜身上……”

“……你有病吧,为什么我非要发生这种事不可?”

“不是啊,‘新世纪日本猫又贵族晚宴’这种东西,听上去就和云豹没关系吧?这怎么说也是辛巴的待遇啊!”绿谷出久提到了狮子王的梗,惹来爆豪胜己一颗爆栗。爆豪胜己是比绿谷出久更珍贵的存在,但此时此刻他们邀请的只有绿谷出久,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毕竟绿谷出久也不是第一次显露出魂现,媒体以前也短暂地报道和盘点过,要带他去相亲的话早就去了,何必等到现在。

这钓鱼让人一眼看破,爆豪胜己知道绝对不是自己脸大,能注意到绿谷出久的人,肯定在之前首先要注意到爆豪胜己。最近只有某只倒霉的巴巴里狮会成为日本猫又重种所瞩目的焦点,爆豪胜己深刻地明白这件事。

所以他对绿谷道:“你冷静一点,引子阿姨和这件事没关系,估计你也和这件事没关系。”等就完事儿了,爆豪胜己比起担心绿谷引子,还不如担心自己的老妈。

绿谷出久心急如焚,本想着打电话给妈妈,但又怕打草惊蛇。他拿着洗出的照片,想要通过咖啡厅的装修确认绿谷引子究竟在哪家咖啡厅见朋友,正当他一家家翻找着附近的咖啡厅,对比装修图时,门突然开了。

绿谷引子看到久违的绿谷出久,开心坏了,再看到爆豪胜己到访,绿谷引子赶紧拿着手里的小蛋糕去了厨房,切成方便入口的大小端过来。爆豪胜己看到绿谷引子回来,那股野兽直觉又开始嗡嗡作响,脑海里像是被插了根灵性的管子,怪异预感咕咚咕咚地被灌入。

手里的纸片被拿走,爆豪胜己越发觉得预感没有出错,他去了一趟厕所,打电话给爆豪光己,结果她的电话才真的是无人接听。

爆豪打开门,发现绿谷已经老实地站在门口,身上散发着一股奶油的清甜,爆豪的眼神略微一转,便看见桌上的盘碗残骸表示绿谷出久飞速地解决了他自己的那份蛋糕,那人唇角还挂着一丝白色的奶油沫,发现爆豪的目光在自己的脸上逡巡,绿谷出久依旧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道:“要走么?”

爆豪胜己有些心烦,他还感受到了绿谷引子关切的目光,她显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绿谷出久的脑子堪堪一绕也察觉到,或许这次手气差的不是自己,而是爆豪胜己。

 

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爆豪在赶回家的路上这样想着。

虽然这件事他早就有心理准备,小时候爆豪光己总是用这种东西吓唬他,现在也算是遭了报应吧?其实猫又斑类里狮子并不少,少的是灭绝种,幼时爆豪胜己还能被带出去遛遛,越长大便越是将消息封存了起来。

他并不喜欢这种强调自然天性的身份,这种宴会摆明了就是某种“配种”意味的下流交易嘛。爆豪胜己虽然强调胜利和荣誉,但这种私事方面他完全不想被别人挂在嘴边啊——当他的自然设定会影响他的选择时,他宁愿做一个平平无奇的家伙。

更让他不爽的是,邀请函发到了绿谷出久头上,那家伙跟在自己身后愁得拔头发,在自己身后一直碎碎念道:“所以看上去是在邀请我,实际上是在邀请小胜?可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份邀请函仅供被邀请人和他携带的舞伴吧……女伴,是女伴。”

绿谷出久发现底下一行小字强调了他只能携带一位女伴,可能因为邀请函的开头就标明了“绿谷先生”的缘故吧。

这份邀请函实在太烫手,他就算隐隐知道现在跟着小胜到底要干什么,但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只能瞪大了眼睛在爆豪胜己身后寻找插话的机会。

回到爆豪家后,爆豪确认他没有收到邀请函,再给光己打了一次电话,结果依旧是没有回应。此时此刻爆豪炸了,用手猛戳绿谷出久的额头,绿谷出久本来也想抱怨,是不是就是昨晚的夜跑惹下的祸事,但他拦不住爆豪胜己海边遛豹啊,再多说一句的话会死的吧?

绿谷安慰道:“要不要去联络职英那边帮忙?”

“你这小子是没听说过‘个性婚’么?”爆豪胜己把人抓过来,双拳握紧蹂躏着绿谷的太阳穴,把后者欺负得哇哇乱叫。

对哦,个性婚,绿谷出久想起隔壁好友轰焦冻,他的爸爸妈妈似乎就是在这样的斑类聚会上认识的。不对,这已经不止是个性婚的问题了吧,还有血统婚什么的。

绿谷出久再看了看手中的邀请函,忽然福至心灵地对爆豪胜己说道:“小胜要不要一起去?”

“……”爆豪胜己没有回话,但他的表情看上去就不是很想去。

绿谷出久默默收回了刚才福至心灵冒出的那句“小胜要去的话只能穿女装了……吧?”,心想自己还好没说。

“小胜你考虑一下吧,我都没问题的。”绿谷出久贴心地说道,身为幼驯染他面对这种事,当然是选择站出来啊!不然呢?如果爆豪胜己说不去,那他就正大光明不去了,可惜现在似乎推进了一个很诡异的支线副本,就连“女装”这种选项都出来了,绿谷出久很难不怀疑这是故意的。

退一万步说,绿谷出久并不担心自己独自参与这种宴会会出什么事,云豹虽然罕见,但也不至于没有。如果真的有女孩子看中了他的斑类血统,或许也不是一件很坏的事。

此时此刻,爆豪突然冒出一句:“你难道不怕被下怀虫吗?”

爆豪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位乐天派的得意忘形,一心只惦记着自己是个不上不下的中间种,像上鸣电气上次提到的某本小说里的Beta一样,仿佛谈恋爱结婚生子这种事他和重种轻种完全是两个世界。

绿谷幽幽地看了爆豪一眼,一般人看到云豹中间种都不会想到“怀虫”这种东西的吧?这个词从幼驯染嘴里说出真的很奇怪,绿谷出久默默地把屁股挪远了一点。

“你怎么回事?”爆豪胜己觉得他俩这个场景很像电视上播放的吐槽综艺,绿谷出久久违地变回人形之后,他俩的模式有一种诡异的和谐,上鸣电气看了会爆笑,丽日御茶子看了会流泪。

绿谷回答道:“没,小胜继续。”

爆豪胜己继续深陷纠结中,他到底要不要去,怎么去?虽然这不是要了命的战场大事,但爆豪胜己宁愿自己此时此刻就被丢到任务现场去,至少还能炸一些倒霉鬼来发泄自己的怒气,而不是年纪轻轻就被相亲贩子盯上,这太让人束手无策了。

一旁的少年坐在地板的软垫上,打开手机里的社交软件界面,思来想去不知道问谁比较合适,最后他选择求助于八百万。他想,这些交流宴会应该都差不多吧,八百万也时常参加这种东西,因为她家就是“犬神人交流协会”的主办方之一,或许她能给一些建议。

 

人偶:八百万同学,请问你现在有空吗?我想问你一些关于斑类贵族宴会的事情。

八百万百:有空,绿谷同学请说。

人偶:你知道“新世纪日本猫又贵族晚宴”么?

八百万百:有所耳闻,但我从来没有参加过,因为我是犬神人。猫又和犬神人一般不互相参加对方的晚宴……嗯,是最近的血统潮的缘故。

人偶:欸,是这样么,什么血统潮?

八百万百:最近兴起的“返祖”热潮,具体的我不是很了解,说起来如果是这件事的话……是爆豪同学的血统暴露了么?

人偶:也有可能是我的问题!那八百万同学建议我们去参加么?

八百万百:嗯……你们是自愿参与的么?

人偶:是斑类猎人……

八百万百:这样啊,方便的话能告诉我具体的地址和时间么?我看看能不能找熟人帮个忙。

人偶:[发送图片]

八百万百:就是今晚了,我去打个电话帮你问问。

人偶:谢谢八百万同学!

 

爆豪胜己发现旁边的家伙在给邀请函拍照,绿谷出久及时发现爆豪胜己不怀善意的目光,连忙解释道:“我在问有经验的八百万同学!”

八百万啊,爆豪胜己知道她的确是在斑类上流阶级里出了名的才女。幸亏绿谷出久不是拍照发给饭田和阴阳脸这样的人吐槽,爆豪胜己凑过来,强硬地把下巴架在绿谷出久的肩上,俨然一副“从此刻开始我不允许你拥有隐私”的霸道模样。

绿谷出久硬着头皮继续和八百万聊天。

 

八百万百:情况似乎有些复杂呢。

人偶:很麻烦么?那我和小胜自己去就好了……

八百万百:其实只有这种情况……难道你们还准备分开行动?

 

八百万说得简直太有道理,让人无言以对。爆豪胜己勾了勾绿谷出久脖子上的狗牌链子,提醒他清醒一点。

 

人偶:非要携带女伴不可么?男伴不行么?

八百万百:中间种自带重种男伴的话大概会被赶出去吧。

人偶:……

 

爆豪胜己嗤笑一声,在重种眼里无论是中间种还是轻种,不分男女,都是非常优秀的结婚和繁衍对象,邀请函明面上邀请的是绿谷出久这样一位中间种,全天下就只有绿谷出久反应不过来他在斑类相亲市场里地位特殊。

 

八百万百:所以我建议爆豪同学代替绿谷同学参加宴会,绿谷同学以女伴的名义协同参加。

人偶:男伴就不行么T T?

八百万百:邀请函上写着的是女伴[图片]……

人偶:莫非……

八百万百:嗯……

人偶:不是吧……

八百万百:今晚的这场宴会并没有邀请很多人,规模不大,我的朋友也没在邀请范畴里,这方面我恐怕爱莫能助……但如果需要礼服租赁的话,绿谷同学可以把你和爆豪同学的尺码报给我,我会帮你们准备好礼服。

人偶:八百万同学这方面倒是十分靠谱呢!

八百万百: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绿谷出久流泪了,爆豪胜己从旁提醒他:“重点不是带男伴还是女伴,而是中间种不能带重种。”

“可是我的身份就是中间种啊,不然还能怎么办!”

“不怎么办,带女伴去。”爆豪胜己拿过绿谷出久的手机来,编辑了自己的尺码发给八百万百,绿谷出久犹豫了片刻,也发了自己的尺码。他闭上眼睛想象了一下爆豪胜己女装的场景,不禁头晕。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还是多余了,八百万送来西装时特意留了纸条,将“女伴”二字划掉,旁边留下“男伴”一词。

绿谷出久和爆豪胜己抵达邀请函地址时已经不早,此前他们还不死心地在家里多等了爆豪光己一会儿,然而她没有回来,音讯消失,爆豪胜己这才决定成为绿谷出久的男伴,出席这该死的什么新世纪相亲会。

被关注的感觉绝对不会是错觉,对于爆豪胜己这种重种而言,这些熟悉的瞩目他在执行任务时也会收到,只是现在的关注尤为令人不适。爆豪不知道他要做到那一份才会让暗处的人满意,但他此时此刻绝对不能将绿谷放生,绿谷才是这份邀请函所邀请的人。

这也不是绿谷出久第一次穿西装,但在浓烈的斑类气息弥散的空间里还是头一遭。酒气光嗅见就觉得有些迷醉,两个还未成年的人谢绝了这些酒,爆豪胜己并没有想要参加宴会的意愿,全是因为受人威胁。

八百万百告诉他,斑类猎人也不会做得太过火,她已经在帮忙打听爆豪光己的事,至少……至少用温柔一些的方式邀请爆豪来吧,她下意识觉得今晚的宴会大概会不得安生了。

一般而言,只要斑类猎人们想要的人出现在他们想要的场合,任务就算完成,不会过多为难其他人,除非他们本人就捉来了需要的斑类,但他们估计也知道,捕捉斑类重种向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只能“请”,不能使用暴力。

两个完全没有这种相亲会经验的少年在宴会厅里一圈一圈地打转,绿谷出久问他:“我们只需要这样走路就可以了吗?”

爆豪胜己回答他:“难道我应该搂着你去舞池上跳探戈吗?”

绿谷出久选择闭麦。

久而久之,有人便注意到了这两个无头苍蝇似的少年,有人主动凑上来询问他们是否碰上了什么麻烦,需不需要帮忙。绿谷出久想要解释,但爆豪胜己果断地把他拉走,如是几次下来,绿谷出久疲惫不堪,觉得这样不行。

他特意去要了两杯饮料,递给爆豪胜己一杯,让他冷静一些。两个人上了二楼,靠着栏杆向下望着,爆豪胜己举着那杯饮料一口没动,绿谷出久倒是抿了几口,觉得这饮料还挺不错的。

站在高处感受到的目光会更加清晰和明显,爆豪胜己发现场内许多斑类时不时便会抬头向他这个方向望来,或许因为爆豪胜己是个新鲜面孔,或许因为他是斑类重种,更或许因为他不知道底下到底多少人在意着巴巴里狮这一血统。

他感觉到烦躁,其实说他有多担心爆豪光己的安危,倒也没有特别在意,因为那毕竟是爆豪光己,是爆豪胜己都打不倒的女人。

他只是很讨厌这种场合,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儿时爆豪光己耳提面命的场景,尤其在魂现的狮子形态上长出鬃毛之后,爆豪光己严禁他在外人面前展露魂现。爆豪胜己只想熬完今晚这无聊的几个小时,至于他来这里要干什么,有谁需要关注自己,无非都是在暗处窥伺不敢靠近的废物罢了。

爆豪胜己举起杯子,准备品一品这饮料,脑内的嗅球却突然接收到不同的信息,爆豪胜己放下杯子,望向隔壁的绿谷出久,发现那个小子已经喝完了一整杯,靠在栏杆上眼神发直。

爆豪再嗅了嗅这饮料,后来微微倾斜杯子,用舌尖沾了一点,随后又吐出来。虽然爆豪胜己平时喜欢吃重口的东西,但不代表他的味觉和嗅觉不灵敏。

这分明不是什么普通饮料,是斑类的功能饮料啊!

绿谷出久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原以为躲过了酒就万事大吉,结果没想到还有这一出等着他。爆豪胜己之所以会知道这款饮料,还是因为伟大且牛逼的爆豪光己。

爆豪光己有时会带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回来,像这种功能饮料,爆豪光己上次带回来一瓶,让爆豪胜己记住了这个味道,她当时形容道:“虽然感觉斑类社会在发展,但某些地方真的是几十年都不会变啊,像这样的饮料就是相亲时必备的‘兴奋剂’,臭小子你以后要小心一点。”

但当时的提醒没有代表爆豪胜己不知道这饮料的真实威力,反而是臭老太婆提醒他之后,他变得更加好奇,最后在家试过了这款饮料。

结局当然十分惨烈。

爆豪胜己抓着绿谷出久的衣领摇晃,见人实在不清醒,比喝醉酒还夸张,他只能把人领到厕所去。绿谷出久并没有失去意识,这种饮料的前效会让人专注于想某件事,然后会把人拐到死胡同去,所以这分钟引导的话题非常重要。

虽然有些对不起八百万借给他们的衣服,但爆豪胜己还是抽出了胸前口袋里的口袋巾,沾湿之后糊到绿谷出久脸上,随意地给他抹了抹脸。厕所里没有人,爆豪胜己一边用水让他清醒一点,一边说道:“回回神,我们马上回去。”

绿谷出久接过了爆豪胜己的口袋巾,老实地再擦了擦脸,爆豪胜己心想,可能自己喝这饮料的时候还比较小,或许长大后就会变得有抵抗性吧,绿谷出久现在的反应还不至于完全无可救药,爆豪胜己站在厕所里,决定给八百万打个电话,或许他还需要她的帮忙。

然而电话还没拨出去,水池前的某位功能饮料受害者便转过身来,两步上去就把爆豪胜己……推进了隔间里。绿谷出久利落地锁上了隔间的门,爆豪胜己坐在马桶盖上,挑眉看着绿谷出久,脸色十分奇怪。

 

他刚才的话题哪里不对吗?明明爆豪光己就是这样教他的:把注意力给转移到例如“今天晚上吃什么”这样的话题上,然后及时把人送去睡觉,睡一觉起来什么都好了,就是会有些神思恍惚,不记得前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绿谷出久看上去除了眼神发直之外,好像还没有别的异样,他锁上隔间门,就刚才爆豪胜己抛出的话题展开讨论:“小胜啊,国中的时候,我怎么会去你家避雨呢?”

“啊?”爆豪胜己没想到绿谷出久要和他聊的是这个,他的思路稍稍一拐,想起了那天爆豪光己在他房间里和他谈起这件事的场景。那时候绿谷出久就在装睡吧,爆豪胜己意识到。

还没等爆豪胜己回答,绿谷出久就开始问第二个问题:“明明只是幼驯染,为什么晚上还要拿我当云豹枕头呢?”

“……”

绿谷出久问出第三个问题:“小胜刚才一直在看一楼的布偶猫,果然还是喜欢那样的斑类么?”

“……?”

绿谷出久俯身,竟是大胆地解开爆豪胜己的衬衫扣子,手指往内伸去,轻轻一挑,便勾出了那枚狗牌,爆豪胜己及时拍开了绿谷出久的手,结果下一秒绿谷出久跨坐在他的大腿上,说道。

“小胜今天来这里是个错误的选择,你要是成为别人的狮子,云豹为了护食也会咬死进犯者。”绿谷出久慢条斯理地解开爆豪胜己的领带,这番话说完,他便准备站起身来,离开这里。绿谷出久手里的领带此时此刻颇有相泽消太的风范,让人丝毫不怀疑,他会趁着功能饮料上头的劲儿下去找什么根本不存在的布偶猫。

爆豪胜己把人拽了回来,现在两个人的姿势调换,绿谷出久坐在马桶盖上,领带被解了下来,爆豪胜己将他的手给绑在身前,怕他现在做出什么蠢事,然而下一秒,绿谷出久就双手并用地,拉开了某条拉链。

爆豪无言地拉上拉链,正准备一记手刀劈上去,让幼驯染晕死然后扛走,绿谷出久当即灵活地闪过了爆豪胜己的手刀,然后,“喵”了一声。

“今天不做的话,就没机会了。”绿谷出久没头没尾地这样说着,显然,他也知道功能饮料让他的脑子有点短路,刚才的三个问题和最后一句话每一句都不像是经过绿谷出久深思熟虑说出来的,那一刻他想到什么,便大无畏地说出口,至于爆豪胜己是什么感受,他没有那个余力去猜。

 

幼驯染为什么会在厕所发表这样的宣言?

为什么要和幼驯染在厕所搞来搞去?

搞过的幼驯染还能叫幼驯染么?

 

爆豪胜己灵魂质问三连,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已成定局。绿谷出久面色潮红地从他的身上退下来,第一次就敢骑上来不愧是幼驯染么?绿谷出久朝爆豪胜己伸出双手,领带还紧紧地捆着他的手腕,让他连裤子都没办法提。

领带松开之后,绿谷出久艰难地提了提裤子,爆豪胜己还在贤者时间里,大发善心地解答了刚才绿谷出久的问题三连。

“国中的那次是因为你完全变成了魂现状态,发烧发了一晚上,正好我家没人就把你带回去了。”

“云豹枕头是什么?我没干过那种事。”

“没有什么布偶猫,你看错了。”

绿谷出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可能他也处于贤者时间吧,活动了一下手腕,就大喇喇地打开了厕所门,准备出去。爆豪胜己怀疑刚才自己上的不是幼驯染,而是一抹游魂,绿谷出久显然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做了何事,现在的他准备若无其事地飘走,最后还是被爆豪胜己截了下来。

之前绿谷出久从他的衣领里挑出狗牌来的那一刻,爆豪胜己真实地感受到了心跳加速。

他的嘴唇翕动,然而绿谷出久一句话都没能捕捉到,爆豪胜己还说了挺多的,或许是在解释刚才三个问题中的某一个,也可能是在贬损自己的幼驯染,绿谷出久的贤者时间还在读秒,完全发呆,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嘛。

 

后来爆豪胜己对绿谷出久的结语是:“你的答案小心点,说对我替你止渴,说错了我用你的血来止渴。”

什么答案?绿谷出久连题都没有听到,还能回答什么答案,他刚才的动作被爆豪胜己打断,现在趁着爆豪胜己纠结于某个问题答案时,绿谷出久的手指再一次勾上了他脖子上的狗牌。

 

“啪”地一声,绿谷出久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终于也用生物力场狠狠地劈了爆豪胜己一次。

 

 

Chapter 5

 

爆豪胜己和绿谷出久的三进宫轰轰烈烈,这一次不是某个同学或者是老师把他们扭送过来的,而是宴会方提心吊胆地拿来了大笼子,亲自把这两个祖宗给送回研究所。狗牌上写了研究所的地址,估计就是为了这一刻准备的。

宴会主办方顺利交接了今天宴会的主角,不禁擦汗,对研究员说道:“不好意思,这次是我们的疏忽,之前没有考虑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研究员认出了主办方,都是同一个猫科动物论坛的爱好者,主办方向研究员交代了他们对巴巴里狮的趋之若鹜之后,研究员嗤之以鼻,他道:“这怎么搞,没法搞,人家都已经搞到真的了,你们还要请人去相亲,活该啊。”

“什么搞到真的了?”主办方惊诧。

研究员恨铁不成钢,大家都是做猫科动物行为学研究的,再不济面前主办方也是猫又属,他都不知道两个少年到底有没有搞在一起,不禁让人怀疑他们相亲组织的水平。

笼子里的巴巴里狮瞪视着研究员,之前主办方为了运输爆豪胜己,三针麻药下去,结果他自岿然不动。现在正在办交接时,听到主办和研究员提到搞来搞去这个话题,他死死地盯着某个人,提醒他不要乱说话。

他们也算是老熟人,研究员心领神会地接下了爆豪胜己的威胁,趁机讹了论坛里的知名冤大头一笔,美其名曰要为硕果仅存的唯一一只巴巴里狮谋福利。冤大头在笼子前流连半天,想伸手摸摸巴巴里狮帅气的鬃毛,结果被对方一声狂吼吓到转身就走。

“胆子那么小就不要随便招惹大型猫科动物嘛……你们的狗牌呢?”

爆豪胜己拨拉出来两块狗牌,他躺在笼子里,蜷得安然自在,和他一比简直是猫的绿谷出久窝在爆豪胜己的肚皮旁,只从脖领下的鬃毛里露出安眠的小脑袋。三针麻药对爆豪胜己来说没什么作用,但对云豹来说足够让他晕上两天。

事到如今,研究员道:“吃到了吗?”

爆豪甩甩尾巴,鼻孔哼气,将脸扭到一旁去,不想理会这个猫科动物爱好者。什么吃到没吃到,他不知道。

研究员熟练地为两只斑类抽血,一边化验一边感慨道:“那只云豹的身上全是你的味道,结果你今天才吃到嘴里,动作有点慢啊巴巴里狮先生。”

他开始觉得这个研究员是故意的了,从一开始的项圈设定,到故意在自己面前提猫科动物爱好者的话题,再到现在的“搞到真的”。他终于发现自己还是被斑类行为学家当做观察范本,现在他能得到一笔新的美丽数据了。

“安心啦,我只做研究,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毕竟我喜欢观察云豹,云豹喜欢你。我对大型猫科动物不感兴趣。”研究员根据血检的数据调整狗牌里的装置,刚才的检修结果告诉他,巴巴里狮和云豹的生理指标也会干扰设备的正常运转,之前他没有资金来改善这一点,现在有人在他打瞌睡时递枕头,于是赶快为两个倒霉鬼装了上去。

直到天光大亮,研究员将更新过后的狗牌串回链子上,先替爆豪胜己戴了上去,他对爆豪胜己道:“肚子挪一挪,我给他戴狗牌。”

爆豪胜己舌头一卷,便将他手里的狗牌勾走了,眼神写着“你快滚”,研究员笑了两声,关上房间门离开。

 

这就是为什么他喜欢研究猫科的原因。无论是动物还是斑类,果然都是世界上最有趣的生物。

口是心非的大猫假寐着关注另一只猫的一举一动,平时显示出爱答不理的态度,却总是站在暗角或是高台上静默地注视某个引起他兴趣的生物。时而凶猛,时而温驯,捉摸不透,全凭心情,獠牙又可爱又锋利,温柔时用舌尖的倒刺撩拨心弦,狠厉时能将外人的胸膛撕裂。

《斑类行为学》说的是真理!

 

绿谷出久每次都十分倒霉地和爆豪胜己共沉沦,但每次他都比爆豪胜己恢复得晚,他还在床上躺尸的时候爆豪胜己已经可以举铁了。这一次又是如此,待到绿谷出久进行恢复训练时,他们已经错过了第一轮的毕业实习报名。

爆豪胜己一边教训他,一边从捡漏的名单里筛选着到底他和这家伙还能去什么地方实习。

上次宴会事件结束的凌晨,爆豪光己就安然无恙地被送了回来,她倒是什么都不记得了,爆豪和绿谷也没告诉她事实真相,只说她是不小心喝到了某样正在研究中的产品,会导致人短暂昏迷和失忆,以此蒙混过关。

 

绿谷叼着笔坐在爆豪胜己宿舍的地毯上,地上摊着好几份材料,他筛了一遍,要么太远,要么任务太刁钻,他真的很怕在热带丛林里再发生什么力场事故,那他和爆豪胜己就只能在丛林里流浪当野生动物了。

比起绿谷的蹙眉和唉声叹气,爆豪倒是选中了一份实习,他把资料拍在绿谷出久脑袋上,绿谷出久接过资料,这是个不怎么知名的事务所,他定睛一看,发现这个毕业实习的任务在邮轮上进行,任务内容也很简单,就是“听从上司指示,执行保卫工作,并配合警方进行一些信息的搜集”。

“……这么久么。”长达几个月都要待在邮轮上,这大概是第一艘从日本直达北极点的邮轮,他倒是不担心超过实习的时限,只是这任务晾了许久都没人接,绿谷出久有些担心。

其他任务都乏善可陈,爆豪胜己觉得兴趣缺缺,剩下来的任务全是平稳的类型,与其三点一线地进入常规事务所实习,不如换个新鲜的地方找找乐子。

但这都不是爆豪胜己选中这项实习的理由。

绿谷拿出手机,搜索了一下任务详情里的“极夜”号,船票贵得令人咋舌,他浏览了一下官方网站的介绍,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小胜想去度假了么?”不然绿谷出久想不到其他理由来解释爆豪胜己为什么会选一个这么养老休闲的实习项目。而且此时此刻的绿谷出久满脑子都是《泰坦尼克号》的沉船画面,当时看电影他哭得有多难过,现在就有多担心邮轮撞冰山。

爆豪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幼驯染在浪漫这件事上比自己还缺乏天分。

这样的人怎么会在酒后发表出“你要是成为别人的狮子,云豹为了猎食也会咬死进犯者”这样的暴言?那一刻的震撼和改观现在又全部被拂去,爆豪胜己有些焦虑,最近他和他的幼驯染关系变得更加奇怪了。

简而言之,就是一种“看破不说破”的状态。爆豪胜己不担心自己不适应某种关系的瞬间转变,反而觉得现在的情况很棘手。

所有人都可以问爆豪胜己,你喜欢绿谷出久吗?他一定会告诉那些八卦好事者,不喜欢,不要瞎猜。这个问题若是换绿谷出久来问,爆豪胜己可能根本不会回答,然后让他自己反省这份感受到底如何。

但现在的问题就是绿谷出久不问,假装从未发生,停留在“幼驯染”这一亲密的身份上心满意足。爆豪胜己难以形容绿谷出久是没有自信还是太过有自信,或者两者兼有之。

 

在爆豪胜己看来,他说的话是真是假没有任何意义,他不需要给无关的人一定正确的保证,有时戏弄他人也是一种愉悦。至于绿谷出久的迷茫,他选择性地解答,但更喜欢看他在自己的大雾里迷路乱转,他要么永远困在原地,要么强硬地用一束光打开密境。

他要给他的幼驯染提一个尖锐的问题,并选择永远不告诉他正解。有些感情因为反复猜测才显得更有趣味和深度,聪明人不应该相信猫科动物短时的亲近或疏远,他要绿谷出久心甘情愿地和他反复玩猫鼠游戏,他选了十多年也才选出那么一个勉强有天赋的白痴。

“你觉得我是不会享受度假的人么?废久你可太小看我了。”我不光会享受度假,我还会满怀期待地提前享受胜利的果实,并遵守野性法则里的首条,即永远不会放走自己已经衔进嘴里的猎物。

绿谷出久觉得爆豪胜己笑了,醒醒神再看,发现对方又换了一副似怒非怒的面容。

他把手机上美轮美奂的极光照片递给爆豪胜己,道:“我们这个年纪就去看极光会不会太早?”

绿谷出久面无表情地说出这番老头子才会说的话,叫人无言以对。爆豪胜己无语,要说“早”这件事,谁比他们还早?读作“幼驯染”,写作“彼此的猎物”,苦心积虑十余载培养出了世界上彼此最讨厌的那个人,然后一杯酒就将当年的墨点全部泼开。

“极光是什么快死的人才去看的么?那么住在北极圈的人都不要活了。”爆豪胜己扯着对方的狗牌,把对方又带到床上。

他想了想,这次门应该关好了。

 

上船那天,绿谷出久和爆豪胜己收到了研究所寄来的大礼包,听说他们二人要离开日本几个月,研究所特意用余资加紧研发出来了更新,并准备好了足量的更换设备和恢复药物。研究员还附赠了一本《斑类行为学——猫又恋爱手册》,并留言这是他新出的科普读物,需要这对幼驯染进行评测并反馈修改意见。

爆豪胜己一边评价“荒谬”,一边把手册丢进了行李箱里,用衣服盖好,假装无事发生。

实话说,任务结束半个月后爆豪胜己就已经安全忘记了他这次任务里的上司姓甚名谁,那家伙的确没什么存在感,除了偶尔有些唠叨,喜欢在耳机里指挥他们来来去去之外,没有任何值得记忆的地方。

上船第一天,爆豪胜己就明确了他们的任务内容。这艘“极夜”号从日本开往北极,是众多斑类名流的蜜月号,因为警力有限,所以他们通过一些渠道特聘了职英来进行保护。当然,在这种邮轮上自然有些不见光的生意,警方也需要职英的帮忙,他们在船上是“特许无间道”的存在,好在他们的船票和邮轮上的衣食住行都被报销了,所以船上也见到不少其他的斑类职英。

因为“极夜”号在内部戏称为蜜月号,所以上司在招实习生特地要求“两名职英组队”,方便进行伪装和日常活动,这也是为什么这个实习项目最后还能剩下给爆豪胜己和绿谷出久的原因,因为这个“组队要求”听上去还蛮暧昧的,而A班还是单身多。

就算不是单身,也没有如此一记直球直接打出去的道理。所以爆豪胜己接了这项实习后,爆豪派阀的人都惊呆了,在登船前夜还调侃他,要不要去补办一个单身派对啊?

爆豪胜己把这群倒霉起哄的朋友都遣散,他和绿谷出久去重建飓风灾后的城市也好,去某所平平无奇的事务所朝九晚五也罢,难道还能拆开不可?他们大可以猜一猜爆豪胜己到底有没有和绿谷出久在一起?

上船的第一夜,两个人就因为晕船吐了个昏天黑地,爆豪胜己和绿谷出久这样的猫又斑类特别容易晕船,看了都让人觉得可怜。因为晕船,两个人在房间里睡了三天,这才精神抖擞地恢复工作状态。

他们一开始就没有用真实身份登入,而是捏造了大学生的身份,平时爆豪胜己连没有度数的眼镜都戴上,偶尔还会戴个帽子,绿谷出久看上去本身就不起眼,所以没有作过多伪装。他和爆豪胜己平日里完全没有其他工作要做,就是正常地吃饭、游玩、发呆就行了。

只是每当邮轮靠岸的时候,绿谷出久和爆豪胜己不能下船,而在离岸后的三天内必定会举行舞会,他们会在舞会上扮演侍应生,替上司搜集一些情报资料,顺便关照场内的安全问题。

久而久之,一些邮轮上的长期客人也记住了这两个年轻人,一对老年人夫妇尤其。爆豪胜己发现自己最累的不是去在舞会上顶着斑类的目光穿行于人群中,也不是在晕船的时候制服某个骚乱分子,而是吃饭的时候、看书的时候,甚至睡觉的时候,总有一些人对他和绿谷出久感兴趣。

“现在很少看到年轻人会选择在船上待几个月欸,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们在邮轮上打工对么?舞会的时候经常能看到你们。”和善的老奶奶有一日点破了这一点,绿谷出久和爆豪胜己有些尴尬,虽然他觉得他们平时也没有在伪装,但其实本质闲散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其实绿谷出久每天晚上都在忏悔,可惜忏悔无用。欧尔麦特不知道这项实习会如此划水,每天写实习报告时绿谷出久只能绞尽脑汁地想了想自己做了什么好邻居职英的活儿,但其实他们每天在邮轮上就是吃饭、游玩和各式划水。

老板将他们放养,爆豪胜己问老板为什么计划这么简单时,老板表示其实归根到底就只为了拉职英凑数,邮轮公司已经报销了这些请来职英的钱,宣传效果又好,安全系数又高。

绿谷出久觉得,这话可不能乱说,flag不要乱立,职英走到哪儿哪儿出事恐怕才是真的。

 

后来绿谷出久一语成谶,越靠近北极点,天气越冷,人也变得懒散。职英们已在船上耗了几十天,被磨得毫无脾气,甲板的泳池也无人问津,邮轮里办着令人兴趣缺缺的舞会,在挪威靠岸的时候请了某位歌手上船,今晚开唱,可是他和爆豪胜己已然听疲了。

“所以说,这个年纪看极光还是太早了啊。”绿谷出久和爆豪胜己裹着羽绒服躺在泳池边的长椅上。

爆豪胜己搞不懂为什么绿谷出久现在还在讨论这个话题,但他大概也知道为什么绿谷出久会这么说。“我的字典里没有‘太早’这个词,胜利者的步调一定比普通人快。”爆豪胜己依旧发表他的爆言爆语,空气里弥散着海咸味,冷冽的空气逐渐涌来,其实现在外面已经很冷了,但两人晚饭后才做过某项运动,正是出来躲闲的时候。

靠近极线的这些日子,穹宇里的星辰更多地显露出来,绿谷出久很喜欢躺在这里看星星。他嘴上说着“现在不是看极光的年纪”,却看星星看得入迷。

爆豪胜己不懂什么叫“这个年纪”,他想起自己几十日前那个迷离的夜晚里,被绿谷出久骑在身上一通盘问,绿谷出久掰着手指头在他面前数着他们彼此遇见已经超过十年,如果要做幼驯染,也是超越了之后任何一位恋人的亲密友人,除非他们的关系从幼驯染转变。

如果一个斑类在高中时期遇见了他的真爱,十四年后他们乘坐的“极夜”号也已锈了,十八岁的人做了三十岁的人会做的事,绿谷出久在这方面比爆豪胜己还要直男一些,浪漫细胞大概和他的审美一样糟糕,完全不为这超前的时光感觉到快乐,只觉得奇怪。

正当他想着这场旅行或许对绿谷出久来说很徒劳,他们还不如去某个飓风摧毁的城市去帮忙重建,这样绿谷出久还能少说点听上去扫兴的话时,他们的耳机里突然响起了久违的任务布置之声。

“喂,你们在哪里?怎么不在场内?”上司莫名其妙了,他们不是应该每场舞会都到场吗?怎么人就不见了?

爆豪胜己回道:“我们在甲板上,怎么了?”

上司连忙催道:“快回来,出状况了,人偶呢?”

绿谷出久回了一声,他们二人只得把羽绒外套脱掉留在长椅上,然后飞奔进场。他们一进入船舱便嗅到浓重的火药味,绿谷出久头皮发麻,心想不会真的要重现《泰坦尼克号》了吧?虽然电影里是撞冰山,现实可能是被炸船。

爆豪胜己和绿谷出久走着员工通道,迅速赶到现场,爆豪胜己一路走一路确认现在的现场信息,绿谷出久则是帮他观察周围,发现员工们已经撤离。耳机里的上司一边交代着信息,一边气喘吁吁,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哇,这是何等神经病……”

绿谷出久:“?”

上司解释道:“我摸到了船长室,我们已经转舵了,不妙啊。”

爆豪胜己和绿谷出久也摸到了后厨的门,爆豪微微起身,透过透明舷窗看向大厅内部,发现所有衣着光鲜的男女都被压在地面上,在挪威上船的歌手非常死亡重金属,神神叨叨地对着他手里的某个小雕像在说些什么。

爆豪微微抬眉,船上的员工怎么一朝反了天,把这些上流斑类贵族压在地上的可不就是他们吗。耳麦里的上司也放低了声响,绿谷出久心中有一种“终于来了”的莫名安心感——他这场实习终于不是以划水度过全程,在上船时就料到有着一刻,迟迟不来还让他的心悬着,还不如来了好。

当然,这么想也是不合适的,绿谷出久不希望出现伤亡,更不希望他和爆豪胜己在极光下手拉手沉海,听上去又美又惨。

此时此刻,绿谷出久非常电波地靠在爆豪胜己的耳边,他道:“如果到时候只有一块浮板,我会让小胜上去的!”

爆豪胜己用见了鬼的眼光回视他一眼,绿谷出久越长大越电波了,有时候大家真的很难猜到他脑袋里装的究竟是好点子还是奇思妙想。绿谷出久还握拳,爆豪胜己觉得,可能是长途旅行把绿谷出久憋成了神经病才对。

按理说船上请了这么多职英,现在应该正是像那些英雄电影或是动画剧场版一般,开启一个激烈又帅气的篇章的时候。那些职英应该都默默换好了各自的装备,有像欧尔麦特一样的男主在安排救援行动,然后在夜空下火光像狂欢一般明亮……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没有人指挥,也没有什么看上去有用的职英,倒是他们透过窗户,看到熟悉的职英也被扣在了地上,不知是酒喝多了还是坐船坐傻了。爆豪胜己低声问了上司几个问题,确认他们不能回房间拿战斗服后,选择了原地待命。

在等待的二十分钟里,舞厅里只能听见歌手神志不清的喃语,耳机里上司那儿一度陷入胶着,到最后连声音都消失,爆豪胜己头一次觉得绿谷出久说的话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

 

他们应该换一年来才对,这种执行任务的flag插在这里,旅程中怎么可能会安然无恙呢?

 

最后爆豪和绿谷没办法,靠人不如靠自己,二人当即决定先隐蔽地潜回房间里换上战斗服,然后各个击破,按楼层扫清敌人。船长室是他们最后要去的地方,绿谷出久提议先将有人质的地方解放,避免人员伤亡。

在执行任务之际,爆豪胜己不由得再提醒道:“记住,十米!”

绿谷出久道:“收到!连体婴!”

爆豪胜己:“……”

他们花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回到了不远处的房间里,一路上他们难以避免地还是碰到了杂鱼,绿谷出久上去One·for·All全覆盖,一手刀劈在人质的后颈上,将人劈晕绑好之后丢进了走廊尽头的仓库里。

他们如效此法,在回到舞厅前就已解决了数位中了个性的邮轮员工——绿谷出久忍不住想吐槽,原来真的有歌手的个性是“摄魂”,这种听上去完全可以当宇宙歌姬带领世界和平的个性明明很牛逼,最后却沦落到在邮轮上给职英们添堵。

爆豪胜己和绿谷出久分明已经做了决定,要先去舞厅里将人质给解救出来,他们候在门外,爆豪胜己仔细观察了嫌疑人的行为,嘴里念着听不懂的咒文,雕像放在钢琴上,动容地给下面一群对此毫无兴趣的人宣讲,绿谷出久看了都感动,他认出了雕像,非常电波地向爆豪胜己科普道:“这应该是克苏鲁信徒吧。”

“然后呢?”

“然后……我们可能要被拿去当祭品……吧……?”绿谷出久摸了摸脑壳,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说错,却看见爆豪胜己回头,嘴巴无声翕动,带着恶狠狠的表情说道:“不要乌鸦嘴!”

爆豪胜己是听过克苏鲁的,登时倒了解放人质的胃口,因为这样他就必须要先和神神叨叨的疯子先开战,他不确定能像之前商量的那样快速且无声地把人放倒,他恐怕会忍不住朝他的脸来几次美丽爆炎。他没有经过绿谷出久的同意,拽着他就去了船长室的方向,一路上绿谷出久还小声说道:“哇,职英们都去哪儿了?是不是被针对性地关在了哪里?我们要不要去先救他们?”

“……不要自言自语了你个臭书呆子,我们两个在甲板上看星星的职英预备役都没有被抓,这些职英如果被抓了也是他们的失职,没必要对他们抱有希望!”

绿谷出久给爆豪胜己的吐槽默默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然后他发现这样吐槽不好,可能是这段时间和爆豪胜己待久了,被他的狂气传染到可不是件好事。

虽然担心两个职英预备役的业务水平有待提高,但他们高中三年遭遇过的事件显然已经超标,抛却上岗多年的职英偶尔也能独当一面,所以人偶与爆心地其实并没有十分担心,甚至还有一点略微膨胀。

 

他们不敢相信,潜入竟然如此顺畅,然而这就是真的,是事实。他们的上司个性为“任意潜行”,效果与隐形斗篷简直如出一辙,他用某样东西将自己一罩即可完成个性施用,所以他戏剧性地出现在爆心地与人偶面前时,两位职英预备役以为自己看见了英雄漫画爱好者,而非职英本人。

毕竟这年头用红色斗篷的人真是不多了。

爆豪胜己按捺住想要吐槽的心情,上司鬼鬼祟祟地让他们一起蹲下来,斗篷顺势一罩。倒霉三人组在走廊的角落里开小会,颇有种掩耳盗铃的荒谬感,但他们从头到尾确实没有被别人发现就是了。

“难以置信,为什么这些人能偷偷摸摸地潜进船长室还没人反抗?”爆豪胜己有些无语,按理说船长室里的驾驶员都是有手有脚的壮年,打几个侍应生难道还打不过?又不是所有侍应生都是爆豪胜己和绿谷出久。

上司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心中忽然闪过一个极为不妙的念头。他看向严肃认真的爆豪胜己和绿谷出久,心想是不是自己某次贪睡错过了船上的事务所聚会,所以错过了什么情报。

 

从头到尾,就只有他们在执行营救和危机解除的任务啊!上司内心也开始疯狂吐槽,不知道是不是两位职英预备役拿了主角剧本,舞台留给了他们俩,不然其他同僚怎么都集体下线了?

爆心地和人偶依旧讨论得热火朝天,三分钟后就拿出了方案,爆心地和人偶彰显出专业职英的素养,根据平时的记忆,朝上司解释着突围路线。爆心地先从船长室侧门攻入吸引其他人注意力,上司使用个性带着人偶潜入,然后人偶随机发挥上来补几脚就行了。

这些杂鱼在爆心地眼里,还统统——不够看。

发展到现在,两位年轻人似乎都还沉浸在这种危机即将到来的紧张感里,虽然让人很想吐槽,但上司姑且就把这突如其来的克苏鲁袭击当作确有其事好了。

他必须也沉浸在这出戏里,不然他怀疑自己出去便会被两位实习生暴揍。

 

风中的火药味依旧没有消弭,这显然相当反常,爆豪胜己倒数三下,准备踹门而入,手上的榴弹状蓄能器也已准备就绪,绿谷出久从斗篷里伸出一只手来,给爆豪胜己竖了个大拇指。

爆豪胜己果断地一脚把船长室那厚重的大门给踹开,熟悉的狂气叫喊声想起,绿谷出久什么也看不见,好不容易在上司的斗篷里扒拉出一条缝,可以看见外面的状况,却发现爆豪胜己解决屋里的人的用时比他刚才倒数的时间还短。

“结束了。”爆豪胜己放下手,缓缓说道。

真的结束了?绿谷出久将信将疑地掀开斗篷,侍应生倒了一地是无误的,可船长看向他们的眼神实在很奇怪。绿谷出久上去简单地检查了一下水手们的情况,大家都没有问题。

船长像见了鬼似的,打开对讲机,说道:“演习结束,你们这些职英怎么搞的?说好了不插手的呢?”

爆豪胜己与绿谷出久呆滞半秒,绿谷出久道:“可是……我分明闻到船上有火药味啊?”

“火药?什么火药?”大副走过来,内心也是觉得日了狗了,他一边重新打开船内各个设备室的监控,一边评价着爆心地与人偶:“你们两个是新来的职英么?你们的老板没说过,今天晚上我们要执行邮轮警务的单独演习么?你们职英是不能插手帮忙的。”

二副也凑了过来,大副和船长拿了两根烟出了船长室,演习磨磨蹭蹭的,连烟都没地方抽。绿谷出久感觉到很无语,爆豪胜己直接就上脚踹他那倒霉上司去了。

其实他们分明可以在甲板上继续看星星聊人生谈理想!偏要被耽误了!

然而二副惊诧的声音如刺一般传来,说道:“轮机室里的家伙们是谁?”

 

爆炸声传来,船狠狠颤抖一下,舵盘疯狂逆向旋转,二副连忙稳舵,船长和大副丢了烟跑进来,迅速拉响警报,船长室的职英三人组被挤到角落里,一时间没人理睬他们。

隔了许久,绿谷出久问道:“这也是演习吗?”

船长回头看见三位倒霉职英还在这儿,手指朝外一指,怒道:“海盗来了,不是演习!”

 

好吧,爆豪胜己和绿谷出久一路小跑去帮忙了。

 

他们折腾了一个晚上,爆豪胜己和绿谷出久耐着晕船,在船上四处奔走,似乎是刚才的那场演习狠狠地打击了他们的积极性,让他们后半夜总是飘乎乎的,不能从所谓的演习状态中解除出来。果然还是太扫兴了,绿谷出久想。

但或许这就是船上的家伙们解闷的方法,黎明将至前的一小时,爆豪胜己和绿谷出久跟着其他职英一起,把海盗们绑起来丢进了仓库,准备靠岸后移交。之前船上的“人质们”没想到,演习也会变成真的,在半梦半醒间海盗来袭的事就被解决了,而死亡重金属歌手摸着他的克苏鲁小雕像,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的航线已然偏离了许多,却更早地驶入了极圈。绿谷出久想起他和爆豪胜己的羽绒服还放在甲板的长椅上,也不知道有没有趁乱被人拿走,他拉了拉爆豪胜己,说道:“我们要出去么?”

爆豪胜己已然忘了这件事,还以为绿谷出久终于开窍,要在余波平息时和他去甲板上呼吸新鲜空气,顺带继续他们刚才的话题。

 

绿谷出久的运气很差,四岁的时候被检查出来没有个性,高中以前一直都被幼驯染欺负,每次他抽卡时都会在卡池里歪出其他人物,就连邮轮旅行都能把自己的羽绒服弄丢——但幼驯染的羽绒服还安然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他哀嚎着靠了过去,不知道是谁拿走了他椅子上的羽绒服,那是他最喜欢的羽绒服,可以正反两穿,背后有欧尔麦特的卡通图案,还是某年冬季的限量款!是限量周边款!

绿谷出久流泪了。爆豪胜己生气了。

 

极夜的光辉救了这对幼驯染的尴尬之夜。驶入极圈后的第一阵极光从天际划落下来,像是环绕着船身,爆豪胜己把幼驯染掀翻在长椅上,手指划过他汗湿的颈侧,从他战斗服高耸的衣领里伸进去,再轻轻一挑,将他的狗牌挑了出来。

绿谷出久理所当然地,抬头看见了极光。

脖颈上传来的痛感告诉绿谷出久,这是真的,因为下一刻,绿谷出久的狗牌就被应声扯断,然而那传导的链子还搭在自己颈后,他暂时,还能坚持一会儿。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到了爆豪胜己,刚才偶然一瞥看见的极光里他依稀见到了红色,现在他不确定那是极光残影还是爆豪胜己鸽血红的眼睛给他留下的视网膜残像。

 

沉睡的赫斯珀洛斯的翅羽下,福斯弗洛斯分裂而成的两个少年,在极夜里孤寂闪耀,让人想起温柔深紫罗兰中央甜蜜的露水。晚间海风里少年的爱情和汗水落在水里,一路泛起清淡美丽的泡沫。

这和他们唇舌交缠间流淌的一丝血味太是不搭,好在除了夜没人能读懂他们的心思。

 

爆豪胜己亲吻了他的幼驯染,咬破了他的舌尖,他的吻好像锋利的刀片,所到之处像獠牙一样渴血。绿谷出久想起了那一夜他唯独错过的那句话,和血有关,和吻有关。他刻意绕开又刻意忽略的记忆浮现上来,大概是千耳的夜神将这句话送还给他,在这一刻。

“我们真是这世界上最奇怪的幼驯染。”绿谷出久给出了他的答案。

爆豪胜己抬手将绿谷出久的狗牌掷向了海里,这什么狗屁答案!

 

 

尾声

 

上鸣电气久违地回到雄英高校,听说爆豪胜己和绿谷出久终于执行完任务回来了,完成日期比众人推延许多。他听说二人在教室里,结果但他抵达3-A班的教室时,里面空无一人。

他取走了切岛早上放在课桌里的同学录,看见地板上某样金属物件在闪光。夕阳的光线投在金属上竟然出奇地闪耀,上鸣电气捡起金属,发现是一枚狗牌。

 

【爆电烈胶带大乱斗-群组】

电电奶:这是爆豪的狗牌么?爆豪现在还好么?[图片]

烈怒赖雄斗:……你在哪儿捡到的?

电电奶:教室里!他们人呢!是不是某只大猫和小猫在等着我的大师球!

 

【烈怒赖雄斗发来了私聊】

烈怒赖雄斗:你赶快撤回吧,把狗牌放回原处,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电电奶:???

烈怒赖雄斗:你还不懂吗?

电电奶:你解释清楚一点啊??

 

爆豪胜己拉开教室门,上鸣电气正火热地回着私聊,抬头才发现爆豪胜己已经站在自己面前,淡漠地从他手里取走了那枚狗牌。绿谷出久站在教室外给上鸣电气打了个招呼,人畜无害。

“不要说出去。”爆豪胜己拿出手机来,把群组解散再重组,假装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

那一刻上鸣电气才终于明白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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