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黏

《归来》 贰 [酒茨/生子/狗血虐]

《归来》

 

❃酒吞童子 x 茨木童子

❃酒吞童子被源赖光斩下头颅之后的故事,与传说有比较多的出入,有部分私设和传说延伸的想象

❃本文HE,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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茨木童子乍来安倍晴明那处是个巧合,其机缘恰好还是姑获鸟参与其中。姑获鸟忆起那个巧合,仍觉得万分慨然。

时值平安京初春时节,姑获鸟闲来在平安京夜巡,出了宅子也是一片樱色,夜星之下煞是好看,入夜的平安京变得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孩子们安稳的呼吸声,以及烛火将熄的噼啪火星爆开的声音。她恰好准备打道回府,却在旁经一座城门外不远处的小寺时停住脚步。

微弱的哭声如芒刺一般传来,姑获鸟落在檐上,不禁疑问,寺庙里怎么会传来婴孩的哭声?

还未曾探看,一阵激荡的妖力便突然袭来,像是要将姑获鸟弹落一般,姑获鸟一跃而起,望见寺内走出之人,明显是化形的妖怪之辈。

姑获鸟心下有了个判断,应是底下的妖僧掳掠了婴孩藏在寺庙中,大概是要用作腹中食了。姑获鸟向来怜惜可怜的孩子,她抽出伞剑准备应战,忽然间望见寺内又走出几个僧侣,头上戴着斗笠遮住了大半面容,嗅来也是妖气缠身,大概是妖力尚浅的小妖怪们。

佛道之地虽与姑获鸟无关,被污秽之物侵占也不是稀罕事,可她放不下那哭声。飒然落下之时,姑获鸟说道:“你们的寺内怎会有孩童哭声?把孩童交予给我,我便离开此地。”

春风骤起间,带着一丝如刀的凌厉,最前方的僧侣走到月色下,蓬乱的黑发仿佛被月色洗褪色泽,对方宽大的袖子里突然伸出狰狞恶鬼之手,猝不及防一握间,姑获鸟脚下深渊突显,仿佛要将她拽入地狱。姑获鸟急忙躲闪开,却不免被地狱的阴寒之气波及。

不过这招式怎么有些熟悉……姑获鸟抬头,望见茨木童子熟悉的黑色眼白与金瞳,后者定然地朝她说道:“这还轮不到你来插手,滚开!”

“这话可轮不到你说,弱者没有发言权。”姑获鸟将身体放低,作出疾冲之态。她瞥见茨木童子项上的勾玉竟只剩下区区三枚,还敢口出狂言,当即就作出抢人的决定。

带着毫不留情剑气的天翔鹤斩落至身前,茨木童子匆忙闪身,然而此招以横扫落雁之势掀翻了一众妖怪,他们虽想上前保护茨木童子,却被无情地斩断手脚,而终结一击结结实实地劈在了茨木童子身上,失去温度的血当即就溅了满地,而姑获鸟则是轻巧地退远,避免波及。

茨木童子吃痛间再次使出地狱之手,然而这已经是超负荷的一击了,最后也只是擦着姑获鸟的衣角被其躲开。

“混蛋……若吾是当初的实力……光这溅出的恶鬼之力就足以让你动弹不得……”茨木童子扔下此话,却也没多作纠缠,狰狞巨掌捂住伤口奔回寺内,而姑获鸟也身形一动,仿佛与他竞速一般,顺着孩童的哭声找去。

最后二人几乎同时抵达休憩的房间,茨木童子抢先一步用沾满血污的独手抱起孩子,姑获鸟以伞指茨木童子的心间,冷冷开口道:“茨木童子,见你是大江山鬼王麾下一名大将,人类还吃得不够吗?一个婴孩也不过就是塞牙缝之食,纠缠就没意思了。”

茨木童子沉默了,因为怀中的婴孩哭得更加厉害,大有声嘶力竭之势,声音也渐而虚弱,哭得茨木童子揪心不已,他不敢说话,生怕就算自己只是轻轻出声,也会吓着她。

姑获鸟见茨木童子面色松动,不禁再出言诱惑道:“总之你先把她交给我,再这么哭下去也不是办法,你也不会哄。”

为了表示诚意,姑获鸟收起伞剑,以翅羽代替的双手伸了过去,仿佛要将襁褓接过。茨木童子踌躇了许久,最后还是低下头,将婴儿抱给姑获鸟,还不住补充道:“她哭了好几日,从一出生便这样……”

“一出生你便抢来了?她不过……”话还未说完,接过婴孩的姑获鸟突然止了声,她刚想说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婴儿,有什么好抢的,却感觉到婴孩周身淡淡的妖气,十分薄弱,但不像是不小心沾染上的……倒像是从自身散发而出一般……

茨木童子坐了下来,胸前斜劈而下的伤口散发着黑气,妖力外泄令他苦不堪言,姑获鸟抱着怀里的小妖怪突然感觉有些迷茫,她也抱着孩子坐下,问道:“这是妖怪之子?红发……”姑获鸟借着月色细细打量婴儿,后者的哭声减弱,似乎是寻找到了温软舒适的怀抱,没过多久,她终于睁开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姑获鸟。

姑获鸟当即就惊呆了,那双金色的眼睛与黑色的眼周是如此熟悉,她刚想询问茨木童子有关这个婴儿更多之事,却发现茨木童子背靠墙面失去了意识,就连鬼手也恢复成骨节分明的人手,消瘦的手腕令人顿觉反差甚大。

 

最后姑获鸟将他带回了晴明的宅邸,萤草为茨木童子治伤,安倍晴明听说今夜之事后还大大地谴责了姑获鸟一言不合就出手的行为。前来帮忙的妖狐脱下茨木童子的僧袍,一具不甚美观的妖之躯体便这样袒露出来。

妖狐感慨道:“明明面庞如此英俊,身上的皮肉却令人失望,大抵是妖力不足,也拟不出健朗的躯体了,现今这般枯槁的模样,配上这残臂,真是落魄啊茨木童子大人。”

趁着茨木童子还在沉睡中,妖狐当然要抓住机会奚落两句,想当初他跟随晴明大人路经大江山去往远处拜访时,可没少吃这鬼王和他手下茨木童子的亏。妖狐也知鬼王那点心思,毕竟心爱的女人恋慕着晴明大人,这可也算是难解的仇恨了吧。

妖狐为茨木童子清理了伤口又换了衣服,萤草为茨木童子封上伤口并补充其流失的妖力,待到茨木童子醒转过来时,姑获鸟端坐在一旁,怀中抱着安睡的婴儿,已经是坐了一夜,天光大亮了。

姑获鸟捕捉到了茨木童子醒来的动静,她还是心存担忧的,晴明大人也来看过这孩子,断定了是妖怪之子,而且晴明大人还说,这八成是茨木童子自己的孩子,姑获鸟这般贸然抢夺的行为定是触了别人的逆鳞。

于是见茨木童子醒来,姑获鸟终于能道歉,她道:“我不知这是你自己的孩子,还随意出手抢夺,真是令人羞愧……你的伤已经被治好了,孩子也睡得很安稳,你看。”说罢,姑获鸟要将孩子递给茨木童子,却发现稍微离自己远些的婴儿立马就睁开了眼睛,做好了哭的准备。

姑获鸟知道自己有亲近婴儿的能力,却没曾想这个孩子会如此亲近自己,以至于离开姑获鸟就要哭。茨木童子伸手想要触碰女儿,最后却也没碰着就收回了手,他望着落樱灿烂的庭院,说道:“她还真是喜欢你啊,大抵人类的习性还未散去,也更喜欢明亮的屋子。”

“她?”

“你没有注意吗,这孩子是女婴。”茨木童子惊讶了。

“她好不容易睡着,我也不敢随意翻动她的襁褓。”姑获鸟为自己的迟钝解释道。随后,她又捕捉到茨木童子话中的信息,问道:“这孩子是半妖吗?”

她的言下之意是以为茨木童子与人类女子生下了孩子,茨木童子思索了一下,答道:“算是吧,我们都已是鬼身了,没有实体,她却与我们不同,拥有人类的肉体,那应该算是半妖。”

在茨木童子和姑获鸟简单的谈话中,时间似乎过得飞快,现在的茨木童子比当初晴明一行人路过大江山时遇见的意气风发的茨木童子差距颇大,不过姑获鸟也理解,原本自己与茨木童子是同等的六勾玉妖力,现今茨木童子却只剩三勾玉,换做她也会消沉如此。

就当众人以为茨木童子修养好后就会离开的时候,茨木童子却突然向安倍晴明提出,自己能否成为安倍晴明的式神。姑获鸟听见这消息时也只有小小的惊讶,因为在这些天的相处里,她发现那被简单唤作“鬼童”的女婴不喜茨木童子的触碰,但也不愿意茨木童子离她甚远,这让茨木童子寸步难行。

茨木童子自己提出的理由是,“若是在阴阳师的身边能更快恢复吾过去的实力,那吾心甘情愿做式神,为你效命。”

安倍晴明如此回应道:“若是成为我的式神,那大江山又怎么办?酒吞童子麾下少了你一名大将,必然元气大伤吧。”

茨木童子抿嘴垂目,想起酒吞童子,刚要沉溺于回忆过往,却又不得不自己打住,他抬起头来十分严肃地说道:“吾如此狼狈地回去会让挚友蒙羞,无论如何也要恢复当初的水平……阴阳师啊,尽可能地利用吾吧,让吾成长,这样吾才能以强大的姿态重新站回挚友的身边,保护他,为他战斗。”

说完此话,茨木童子长舒一口气,但随后又提起心来,竟是在担心安倍晴明拒绝他。然而安倍晴明略一思索便答应了,他还如此说道:“待你恢复过去的水平之后,须再在我麾下一直以式神之姿长居,直至我死去。”

话中的意味已经很明显,彼此都是相互利用,茨木童子算来人类寿命,觉得十分合理,便也答应安倍晴明的要求,此后茨木童子就一直长守安倍晴明身旁,而他的女儿也在式神之宅中安然地长大了。

不过照料鬼童之人一直都是姑获鸟,从鬼童落地能走到呀呀学语,无一不是姑获鸟陪着她,而茨木童子只是远远地望着,即便鬼童知晓自己的父亲为茨木童子,却也与他不是很亲近。

姑获鸟也听说过妖怪与人类苟合生下半妖之事,大抵猜想鬼童是不愿和父亲走的吧,所以如此疏离,姑获鸟也曾旁敲侧击地询问茨木童子有关于鬼童的来历,但茨木童子也未曾说过几句真话,都是搪塞过去。

而姑获鸟知道真相时已经是五年后了,那一夜所有事情都乱七八糟地蜂拥而至,茨木童子三言两语向姑获鸟交待了姑获鸟想知道的一切,最后将鬼童彻底交给她。

那也是姑获鸟第一次见到鬼童主动跑向茨木童子,兴许是孩童的直觉,猜到茨木童子即将离开,鬼童第一次主动亲近茨木童子,上前抓住那只狰狞鬼手,不肯松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开口话不成句。

茨木童子蹲下身来,用带血的手摩挲着鬼童胸前的勾玉,最后独臂搂紧鬼童,像是要将多年来的距离都彻底打碎一般,他搂抱着女儿,甚至用自己的角去摩挲鬼童额前才露头的尖角。一旁的姑获鸟拉低了斗笠,她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她的脑子已经一团乱麻。

最后也是姑获鸟抱着鬼童,不让她看父亲离去时的背影。

谁能想到,怀中这个孩子竟是茨木童子亲自怀胎生下的,却由于当时妖力大亏的茨木童子食人过多,那些人类的血肉凝结成了鬼童的肉体,鬼童自生来便带着那些枉死的人类的怨气,不愿靠近茨木童子。

大概是预知到了茨木童子命不久矣,经年不化的怨气也终于是消散了大半,亲眷之情重新回到鬼童心中,但也为时已晚了。

姑获鸟是这一切的旁观者,但她宁愿自己从未旁观过这一切悲惨之事的发生。茨木童子也好,鬼童也好,还有那些形形色色与他们有关联的人或妖也好,大家心中也都明白,妖怪难逃纠缠的宿命,不然他们也不会为妖,或是与妖打交道。

姑获鸟抚摸着鬼童的红发,想起那带血的头颅上垂下的也是一样张扬的红发吧,茨木童子正是往那个人的身边去了,兴许他真的就完成了自己的夙愿,生生世世都要和他心爱的挚友在一起了。

生生世世啊,姑获鸟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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